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衛瀅緊咬著銀牙,正待分辨幾句,忽見夏金桂收斂了笑意,攤手道:“姐姐別生氣嘛,我就是瞧你太過緊張,隨口開幾句玩笑罷了。”
這奸猾的小蹄子!
衛瀅心下暗罵一聲,可如今畢竟還有要用到她的地方,倒也不好直接翻臉。
於是她在心底給夏金桂記了一賬,然後直接跳過這茬,沉聲問道:“你說經了昨天那事兒,姓孫的還敢不敢來?”
衛瀅哪裏知道,這次是夏金桂主動獻計,要裏應外合的‘欺辱’她?
因而有這等擔心也是在所難免。
夏金桂立刻打包票道:“姐姐放心吧,我昨兒曲藝奉承,怎麼說也……”
啪!
就在此時,那神像突然傳出了一聲脆響。
兩人都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望向了那龍王神像。
啪~
過不多時,就聽又是一聲脆響,這回兩人卻聽清楚了,發出動靜的並不是神像,而是神像後麵的牆壁。
這是怎麼回事?
啪~
二女正狐疑不解,那牆後又是一聲脆響。
衛瀅與夏金桂對視了一眼,便從西南角的後門,進到了後院之中。
這院子不大,卻一應物事俱全,顯然是那兩個廟祝安身的所在。
啪~
又是一聲脆響入耳,這下兩人終於看明白了,卻原來是一顆棋子,自外麵飛了進來,在牆上撞的粉身碎骨。
夏金桂心下一動,立刻拉著衛瀅四下裏查探了一番,果然在角落裏,又發現了一個通往外麵的後門。
這後門的十分狹小,推開之後,就見二十幾階青石板蜿蜒向下,一直通到了岸邊。
然而夏金桂茫然四顧,那碧波蕩漾中,卻並不見想象中的身影。
奇怪!
難道那棋子,不是他扔進來的?
正疑惑間,西側茂密的蘆葦蕩中,忽然劃出了一葉扁舟隨,而那船頭漁翁打扮的壯男子,手上正捧著個陶瓷棋簍。
雖說是身披蓑衣、頭戴鬥笠,但隻看那雄壯的身形,姐妹二人又怎會不知來人是誰?
當下一個暗、喜一個心驚,一個快步上前、一個躊躇倒退。
快步上前的,自然是夏金桂。
她到了水邊兒,回頭見衛瀅未曾跟上,便壓低嗓音道:“郎君,那廟裏如今隻有我們兩個,你若是想下手……”
“讓她自己到船上來。”
孫紹宗卻是沒等她說完,就不容置疑的吩咐著。
方才他之所以沒有立刻露麵,其實是駕著小船,悄悄繞到前麵清點人數去了,因而不用夏金桂多嘴,也知道這廟裏並無旁人。
但再沒有旁人,也遠不如這烏篷船上穩妥。
夏金桂一愣,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孫紹宗顯然是不準備讓自己跟去。
心下雖為看不到衛瀅的窘迫而失望,但一想到她在船上進退不得,必須直麵孫紹宗的窘境,就又恢複了幾分亢奮。
於是夏金桂轉身快步回到門前,丟下一句:“我去前門守著,姐姐盡管放心上船就是。”
說著,也不管衛瀅如何反應,徑自回到院裏,順手帶上了房門。
這下衛瀅卻徹底蒙住了,昨晚上兩人不是說好了,那些曲意逢迎的羞恥事,都由夏金桂來分擔麼?
怎得事到臨頭,她頭一個就臨陣退縮,反倒把自己給單獨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