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顏大人說不出來,那麼本官來說如何?”蘇長睿瞧著顏大人的神色,嘴角上揚的笑意更深,“這墜子上頭染了江南特有的半月冰香,此香最為傳奇的地方,便就是沾染過後,會留半月之久的香味。恰好半月,不多不少。且此香之中還混雜了江南蘭寧樓的白月香。那白月香乃是蘭寧樓花魁親手所製,隻有一處有。”
隨著蘇長睿晃動墜子的動作,一股淡淡的清香緩緩飄散,香味並不濃鬱,但卻是足夠令皇帝聞到。
“若是算數日,恰好同顏大人外出時間吻合。”
顏大人聞言,那凝重的神情不由得一慌,嘴上不斷的張合:“不可能……不可能!”
“那麼顏大人來解釋一下,你這墜子,是如何從京都遺失到江南的,又或者說,是如何從江河縣遺失到江南的?!”
“不可能,我沒有將這個墜子戴出去!”顏大人一口咬定,這墜子是在京都不見的。
“喔,那麼便就是有人存心在顏大人府上盜了這墜子,不遠萬裏的跑去了江南,且特意帶在了身上到蘭寧樓一趟,而後又被賊人所盜,連同著那書信一塊回了京都?”
蘇長睿的話剛落下,左側的大臣之中有人忽然的開了口:“那枚墜子下官見過。”
顏大人聞言,猛的抬起頭,眼前一亮。
“顏大人外出時,下官出了京郊接下官那遠遊的老母親,在路上不意間碰到了顏大人,一番問候之中,不料家中頑童不懂事,伸手碰了顏大人垂掛在腰間的墜子,不知大人是否還記得。”
“我……”顏大人當即腦袋一片靈光閃過,恍然道:“這墜子是在江河縣上不見的。”
朝堂之上對峙,加之皇帝審視,同僚異樣眸光同蘇長睿氣勢逼人,一下子令得顏大人有些緊張過度,腦袋發脹,一時亂了心神。
而後顏大人似是在迫使自己冷靜,更是為了增加自己話語的可信度,斬釘截鐵的重複了一次,“沒錯,就是在江河縣丟的。”
還是任這顏大人說的再斬釘截鐵,也變了意味,反而更像是在遮掩,欲蓋彌彰。
皇帝揚著其中的一封書信,往顏大人身上砸去,隻是紙張輕薄,重量不及,僅是飛揚到他的麵前,便飄飄灑灑的落下。
“這信,你又作何解釋?!”
在顏大人顫顫巍巍想要將信撿起來的時候,陌子逸卻是搶先了一步,將信看了一眼,而後,猛得一個睜眼。
“這信……兒臣也有一封。”說罷,陌子逸深深的看了顏大人一眼,隨後又透過他,看向了後方的人。
“兒臣此次前來,正是要告發通政使司顏真同江南指揮使二人勾連,暗中生事,策劃江南謀逆案。”
陌子逸說完,像是變戲法一樣又拿出一張書信。
這信紙一如蘇長睿先前交上去的那些,皆是破破爛爛,血跡斑駁,僅是從書信的紙張上就可以看出了當時的腥風血雨。
“呈上來。”皇帝臉色一沉,不再是暗示太監,反倒是開了口。
陌子宇見狀,瞧著那通政使司通政使顏真已經麵露慌張,便是怕他會站不住腳,由此也邁出了隊列。
“不知皇兄這書信從何而來。”陌子宇看著陌子逸,將心中的疑惑說出:“京城同江南的距離甚遠,加之情況混亂,皇兄是如何得到這書信?莫不是同蘇左相一般,是有人匿名送的吧?”
陌子宇一開腔,頓時便有人出聲附和支援:“這幾封信來曆不明,許不定是那亂臣賊子為了洗刷罪名,栽贓嫁禍為真。”
陌子逸瞥了陌子宇一眼,回首看向皇帝,一字一句道:“從莊府出事的時候,兒臣便覺著事情不對,於是派了心腹前往江南一趟。正巧遇到有人在追殺一名女子,出手相助之後,便是從那名女子身上取得信件。那女子是從江南知府的府邸逃出來的。”
“事關重大,哪怕隻是幾封書信,也有追查的價值。加之還有這墜子為證,微臣不敢掉以輕心。若是假冒的書信,一驗字跡便可知了。”
蘇長睿默默的在陌子逸的話後麵補充道:“聽聞秦右相的公子風流瀟灑,寫得一手好詩,更是聽朱閣的常客。”
聽到蘇長睿將火引到了秦斌身上,但這一句話卻又摸不準究竟是什麼意思,秦友成僅是眯了下眼睛,道了句:“犬子胡鬧,當不得風雅之名。論起風雅之事,又怎麼比得上蘇左相家的公子。”
蘇長睿輕勾嘴角,“聽朱閣的宣紙同鬆煙墨乃是京都之首,秦公子素來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