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幽暗的絹燈幽幽的散發著點點光芒,哪怕是在夏初,已泛酷熱之際,亦是讓人感覺到了冷意。
今夜,似是格外的黑,又或者說,這附近是出乎意料的黑,伸手不見五指,唯有那一點點的冷光。
而前方白牆,兩米之高,上覆黑瓦,牆頭砌成了高低起伏的波浪狀,十分的怪異,那正中央則是月洞朱漆大門虛虛掩著。
一切寂靜無聲,仿似最為安靜不過。
片刻,輕輕淺淺的足音緩緩響起,順著那足音望去,便是有三抹風姿雋爽的身影踏碎了月光,伴隨著清風,俊雅翩翩而來。
隨著那刺耳的門被推開的吱嘎聲,那三人僅是抬眸瞧了一眼,便再無其他神態。
蘇珞璃細細的觀察了一下周邊,想起先前自己孤身一人夜探此處,也當真是心大得不行了。
如今再來,心下更是多了幾分底氣。加之經過昨夜的休息,今日的準備更為充分了。
顧竹挑眸,瞧著眼前分外熟悉卻又忍不住覺著陌生的地方,心下也隻是稍稍感慨了幾句。
當初他沒有想過離開,就好像如今他沒有想過要回來,全都是因了一個人罷了。
“你竟然還敢再來,怎的,以為我陰煞門好欺負是嗎?!”江唯一如之前那般,坐在主位之上,眸光幽冷的如同蛇眼那般盯著蘇珞璃看。
蘇珞璃極為瀟灑的打開了扇子,裝模作樣的搖了幾下,揣了幾絲笑意,道:“江門主這是說得哪兒的話,好說歹說,來者是客嘛。況且,上一回在下也為江門主治好了傷,這事,江門主不會給忘了吧?且上一回江門主應允在下的事情,可都還沒給完呢。”
江唯聽到蘇珞璃一來便是提起上回她為自己治傷的事情,大有拿恩情相要挾的味道。
隻可惜了,七情六欲,他江唯隻餘了欲望同野心。
“哼,你若是不提,許不定江某還能讓你在這裏多站幾秒呢!”江唯將臉色一變,身後便是唰唰唰的多了幾絲影子。
殺意傾瀉而出,蘇珞璃頓時覺著自己似乎是身處了在黑色龍卷風的風暴中心,一個不小心,便是會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商謙然沒有想到,隻是兩句話之間,氣氛便就變成了這樣,不由得露出了些許無奈的笑意,隻是身子卻是迅速的緊繃起來,進入了備戰狀態。
江唯的翻臉不認人,顧竹是素來是見慣了的,由此也沒有大驚小怪,而是二話不說的便是將劍從刀鞘之中拔了出來,劍指江唯。
江唯見狀,語氣陰沉,“顧竹,你可別忘了,你是從哪裏出去的。”顧竹的身手,江唯自是清清楚楚的,由此一個響指落下,身後的影子便又多了數倍。
“江門主教導之恩,顧竹沒齒難忘。”顧竹嘴角輕挑,話語卻是極盡諷刺。
影子剛動,白霜的劍光便是從手下流出,在空中虛虛實實的挽了三個劍花,如同蛇吐芯那般,直指還未到跟前的影子們。
商謙然見狀,知曉顧竹身手不凡,這劍法倒也還是頭一回見,欣賞感歎的同時,手上的動作也不含糊。
足尖點地,急急的退了幾步,青色的劍光也應時而起,護住了蘇珞璃的後麵。那些黑匣子雖是不知疼痛失去意誌,宛若一具行屍走肉毫無感情的殺戮機器,但歸根結底也還是個人。
由此,在他們未曾反應過來之時,青色的劍光在他們的胸口閃了閃,而他們卻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便是覺著胸前一陣鈍痛,不斷的流下了殷紅的血。
好快的劍。
江唯的臉色再度變化,眸光自蘇珞璃身上移開,落到了商謙然的身上。怪不得那小子膽敢再來,原是有高手在旁。
有顧竹在前,商謙然在後,那些黑匣子倒是近不得蘇珞璃的身側,哪怕偶爾溜進來一兩隻,也都給蘇珞璃手起刀落的迅速解決了。
她往前握慣了手術刀,如今也是命人製了一把類似的,即可救人,亦可殺人。
熱身到這裏也差不多了,蘇珞璃停下,看著江唯,“在下來這,可不是來找架打的。況且,江門主覺得你的這些黑匣子會是我們的對手嗎?!這些不必要的損失,還是免了吧。”
江唯見蘇珞璃言語篤定,氣勢昂然,想來他是有備而來。他手上的黑匣子雖然是很多,但一如蘇珞璃所說,用在刀刃上的東西,就得免了不必要的損失。
由此,便是揮了揮手,黑匣子瞬時停下了進攻的動作,且飛快的消失,重新隱在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