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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答案有點可笑,但的確是杉森式的回答。泰班想得到的答案應該是一年會發生幾次,或者是一個月會發生幾次。泰班微笑了一下,然後換了個方式問。

「你總共戰鬥過多少次?」

「這個嘛……我算算看。查爾斯死掉,我變成jǐng備隊長那時是第22次。嗯。所以大概已經是第三十五六次了。」

我看見泰班突然作出奇怪的表情。

「第三十五、六次?」

杉森搔了搔頭,急急忙忙地:

「嗯,正確的數字我也不知道。雖然我們拿劍的人把jīng神花在這上麵是很可笑的事,但是因為有種感覺,覺得經曆越多戰鬥,下次死亡的機率也越高,所以才故意不算的。我的前任查爾斯就是戰鬥超過一百次,得到領主嘉獎之後不久就死了。因為看過這些事……如果問城裏的史官,應該會有正確的紀錄。今報告的時候去問就可以知道了,可是……」

「嗯。我能理解。你這麼忙,還抓著你問東問西,真是抱歉。你快走吧。」

「是的。可是巫師先生您現在住哪裏?」

「我住卡爾家。」

杉森用驚訝的表情:

「咦?你跟卡爾本來就互相認識嗎?」

「沒這回事。他他自己一個人住,所以歡迎我找到房子住之前,都可以住他那裏。」

「啊,是的。那我先告辭了。」

杉森從位子上起來,再次向看不見的泰班鞠了個躬,然後走出了酒館。現在我又有別的事要煩惱了。

喬薇尼不知何時把手臂放到桌上,然後把頭鑽了進去,好像趴著睡著了。看來我是非把她帶回家不可了。但是幾之前她才因為喝酒被打得很慘,現在如果又這樣紅著臉,傻笑著回到家裏,我開始擔心她的屁股會再次遭殃。

這時泰班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

「他三十五六次?」

「咦?」

「啊,沒事。對不起,克拉拉。這是瞎子的習慣。平常講話的時候也看不見聽話的人,不就像是自言自語嗎?所以隨時都有可能自言自語。」

「有這種習慣很累吧。你的意思是可以隨心所yù地出內心話嗎?」

「像你這種年紀的人如果有這種習慣,那可能是如此,但是到了我這種年紀,所謂內心跟外心就已經沒有差別了。沒什麼好累的。」

「外心?你的話還真有趣。對了,泰班老爺子。拖你的福,喬薇尼已經全醉倒了,你打算要怎麼解決呢?」

這時喬薇尼突然抬起了頭。

「我沒沒沒醉!嗚嘻嘻嘻!」

哇,我真嚇了一跳。這個死丫頭!我還以為她已經昏迷過去了。當然我嘴裏開始出一大堆難聽的話,而喬薇尼哼了幾聲,就一副好像覺得很吵的樣子,把耳朵蒙住,又趴到桌上去了。我不想管她了!幹脆跑去她家裏把她媽媽請來這邊算了。咦!我到底在想什麼?泰班了:

「要我怎麼辦呢?」

「你不能用魔法讓她酒醒嗎?」

泰班嘻嘻笑了起來。

「讓她酒醒。這害我想起某個巫師的故事。那個巫師太喜歡喝酒了,所以既沒時間研究練習魔法,也沒辦法維持清醒的jīng神狀態。所以有一他下定決心開始滴酒不沾,然後全心全意創造出醒酒的魔法。連魔法的名字都取得很不錯,叫做CureDrunken(治療酒醉)。你知道他為何要這麼做嗎?因為他想盡情喝酒之後,再用這招魔法,就算是有在練習魔法了。」

「這不是很聰明嗎?」

「你啥?聰明?別開玩笑了。這個CureDrunken再怎麼也是種魔法。在酒醉的jīng神狀態下是無法施法的。所以如果他想施法,就得等酒醒之後。那還有什麼用?」

「咦?啊……還真愚蠢!」

我嗤嗤笑了出來。泰班也露出微笑,撥了撥自己長長的白發。

「後來怎麼樣了?那個巫師到最後還是沒辦法練習魔法嗎?」

「不是。那巫師發現自己做錯之後,把自己的弟子叫來,將魔法教給了他。弟子學得滾瓜爛熟。然後他自己放心地喝酒,叫弟子幫他施法。你猜結果怎麼了?結果弟子變得很清醒。因為打從一開始發明的時候,這就是在自己身上作用的魔法,而不是以別人當對象的魔法!」

「噗哈哈哈!」

「所以氣得七竅生煙的巫師跟弟子連續熬了幾夜,開始研究怎樣把這個CureDrunken改成對象用的魔法。你猜到結果了嗎?」

「怎麼樣了?」

「還不簡單。跟酒鬼師父在一起好幾的徒弟,到頭來也變成酒鬼了。」

「噗哈哈哈,哈哈!」

排列在村前平原上的士兵們的模樣非常壯觀。

我到底是得了什麼熱病?這些人隻是拿著刀槍,整整齊齊地排在那裏,然而我看著他們,心卻怦怦地跳。因為興奮,我很想對他們亂喊一些無意義的聲音。他們的緊張感也傳染了我們,這種緊張感是不是在人群中更加放大,引起共鳴了呢?

部隊的前方是首都來的騎士們,穿著半身鎧甲,長劍斜插腰間,騎在馬上。他們都各自拿著附有旗子的戟,用那旗子當作各部隊的標誌。

五個騎士各自負責一支部隊。

最前麵的是跟騎士一起從首都來的重裝步兵,他們穿著鎖子甲,裝備著長劍以及塔盾。排第二的是輕裝步兵,也就是我們城裏的jǐng備隊員。他們各自穿著硬皮甲,手拿長劍,但是他們身上的武裝算是比較zì yóu的。我們城裏jǐng備隊的裝備本來就不太統一。排第三的則是長槍隊,他們穿著輕皮甲,手拿斬矛。排第四的是弓箭隊,裝備著輕皮甲與短弓。排第五的是支援隊、醫療隊跟工兵隊等等其他補助ìng質的部隊。

而站在他們旁邊的才是真正最重要的部隊。隊員是一個人跟兩隻動物(?)。那就是鳳魂使哈修泰爾大人、他騎的馬,以及比整個軍隊的威容加起來還壯觀的白鳳凰西澤。

起來,其餘的部隊都不是要用來應付瑞茲,而是要應付灰sè山脈成群出沒的怪物們。而且因為隻是預備部隊,所以組織也很簡單。瑞茲由西澤去對付,而瑞茲的那些部下怪物——部下?這種法有也可笑。其實它們都更像是瑞茲的食物,但是因為瑞茲強烈魔力造成的恐怖,使它們無法離開灰sè山脈,並且會攻擊接近它們的人類——則是由人的部隊來負責。當然我不懂什麼戰略之類的東西,但隻要有常識,大概誰也可以猜到是這樣。瑞茲跟西澤打起來的時候,其餘那些薄弱的部隊能幫上什麼忙呢?

部隊前方站著第九次瑞茲征討軍的作戰司令官,也就是修利哲伯爵,他身著鐵鎖,騎著穿有馬甲的馬,旁邊就是我們領主賀坦特大人,身穿有賀坦特家家徽的半身鎧甲,乘著戰車。所謂戰車……我再怎麼看,也覺得那不過是運幹草的車,但是它到處都有補強,車邊上還豎起了幾枝長槍。會把它叫做戰車的惟一原因就是我們領主在上麵,如果放到其他地方,不管是誰都一定會認為那不過是輛奇形怪狀的幹草車而已。

喬薇尼拉了拉我的肩膀。

「我找到了,就在那裏!」

起找人,喬薇尼可是比我厲害得多了。直到喬薇尼指出來之後,我才看出我爸爸在哪裏。爸爸是屬於長槍隊。因為頭盔和前麵那個人的肩膀,所以我看不見爸爸的表情。

他現在到底是什麼表情呢?昨夜爸爸帶著很平靜的表情,像平常一樣與我互相著那些介於惡言與玩笑之間的話。我跟爸爸,你有什麼遺產,趕快跟我了再走。爸爸則是他從把我養大的費用,要好好敲一筆然後才能走。

「養大的費用?我可沒錢。你覺得我有什麼錢?」

「如果你還有腦袋的話,就好好想想我會有什麼遺產。」

「應該連一分錢也沒有吧。」

「還好你知道。如果我有什麼遺產可以給你,你這家夥大概會祈禱我早點掛掉吧。從這一點來看,我們到現在還能維持篤實的父子關係,應該要感謝我們的窮困吧。」

「我們這麼窮,我太感激了!」

而今早上,爸爸也是帶著平靜的表情出門。

「我去去就回來。木材我已經向喬薇尼他爸爸拜托過了,等一下你去找他。」

我一麵擦鍋子一麵頭也不回地:

「早去早回。」

爸爸就這樣走了。我們兩個人雖然沒有約好,但都決定把這件事當成毫無危險,好像去村子裏見見朋友一樣的事。如果我對爸爸請保重,難道他就安全了嗎?如果爸爸叫我別擔心,難道我就不會擔心了嗎?

但我還是把家裏的事丟下不做,被喬薇尼拉來這裏看征討軍出發的情景。

周圍雖然也有很多村人跑來看熱鬧,但我真的不想來。我也不想來送這些人走;反正我不想做任何帶有「送別」意義的事情。

「哼,為什麼不趕快出發?還在那裏做什麼?搞不好還沒見到瑞茲,他們就已經中暑倒下了。」

聽著領主的演,我如此喃喃自語著。喬薇尼哈哈大笑。

「中暑?秋耶?」

我們領主演的內容道,瑞茲不需要任何理由,無條件地十惡不赦,而派出西澤的國王不需要任何理由,應當無條件地受到讚揚。真是場感動的演。當然感動的不是別人,是他自己而已。第七、第八次征討軍都沒辦法跟去,到了第九次總算能參與的我們領主,分明非常激動。

修利哲伯爵也是一副不高興的表情。他很不耐煩地望著。領主好不容易在半眼淚半高喊的粉飾下結束了演,大家的拍手持續了好一陣子,總算輪到修利哲伯爵講話了。他稍微低了一下頭,接著:

「第九次瑞茲征討軍出發!」

他的手一舉,作出了出發訊號。依照騎士們的口令以及覆誦,軍隊從第一部隊開始按順序出發。村人們錯失了向修利哲伯爵拍手的時機,大家都慌了,但那拍手很巧妙地轉為對出發士兵們的鼓勵。士兵們就在這些掌聲中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