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丹華已經向南下去十多步,突然聽到有人嗡嗡的了這麼一句。她一時沒想起是誰這話,因為她已經不知道丁大憨話是啥聲音了。
她向四周一望,並無別人。看來隻能是他了:“哎!大憨哦!我什麼時候管你家閑事嘞……你這付東西怎麼這麼不識抬舉呢?我你什麼啦?我不就問你急急慌慌的跑幹什麼的嗎……”
“我不要你問!”丁大憨又嗡嗡的道。
“哎!你這個大憨啊,我什麼時候得罪過你的呀……”
“……還,還大憨呢,你又比我大不輕!”丁大憨不服氣的道。
占玉珍聽外麵嘈雜的聲音,出來一看,見莊裏最好的和最不好的兩人掐起來了:“哎呦,他大娘,你跟他吵什麼呀……走,快走。”
“哎呀,老嫂子,你給我憑憑理:大憨從他家跑出來,差一點就撞著我了。我好心好意的:‘大憨,你長本事啦,也憨惹你媳婦生氣了呀?’老嫂子,你聽聽,我這是不是好話哎?你看他道我什麼哎,‘我家的事今後你少管’。你聽聽,我什麼時候管他家事了呀……”
“哎呦,他就是個老實鬼,你和他一般見識幹嘛呀!”占玉珍知道沈丹華是上她家的,因而,一邊一邊把她往家裏拽。
丁大憨真是裏外受氣!他聽占玉珍自己老實的後麵又加個‘鬼’字,那口氣裏是明顯巧不起自己。他一想自己雖沒有兒子,但兩個女兒長得水花不俊的,他聽了占玉珍的話甚是不悅!聲音沒敢大,但還是低聲的嘟噥了一句:“我看你家得要死人嘞!”
孫汝霞自從大女兒給人家閑話以後,成提心吊膽的。雖大女兒有了出息,但這種提心吊膽的知ìng並未得到改善。她聽到丁大憨在外麵跟人家吵架,聽到女兒在那傷心的痛哭,她也真的想痛哭一場。
孫汝霞聽到大憨罵人家要死人這種話,嚇的急忙打開大門把他往屋裏拖。她壓低聲音道:“你個死人哎,你這話要給人家聽見,人家兒子來家不把你皮扒得啦!你什麼話不好,你罵人家這話哎?”
丁大憨被拖進大門,他的自我感覺猶如那死貓。
他的大半生都在沉默中度過,人們都道沉默是金,可他知道,這沉默的滋味並不好受!這沉默非金,非銀,非銅,非鐵,在他的眼裏,這沉默一文不值,甚至連狗屎都不如!
他明知沉默而無法改變,他一張口別人就感覺難受,就連自己也感覺自己話如拉肚的味兒一般。可怎麼辦呢?自己要麼就不話,要話就像剛才發生的那樣。
貓兒死,女兒哭,老婆怒,鄰人怨。自己今上午也就那麼三句半話,卻惹來了如此大禍,而這大禍還遠沒有結束:那花貓慘死在自己腳下,從它那口鼻眼處的鮮血,可見它對自己的怨恨。
盈盈乖乖那淒涼的哭聲如同割自己的肉兒一般,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不過,有一點兒自己非常清楚:那就是閉上自己這一張狗嘴,今後不再話!
“盈盈……”丁大憨的狗嘴沒閉住,從牙齒間漏出兩個字來。
“我不要你喊!你不是我爸……哇哇……”丁盈盈一想到花貓,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大哭起來。
丁盈盈的這一句發自內心的痛楚的叫喊,沒有逃過沈丹華的法耳。她奇怪的對占玉珍道:“老嫂子,你聽盈盈這丫頭這叫什麼話兒?怎麼大憨不是她爸哎……盈盈還能不是大憨生的呀?”
沈丹華在家院裏的話,很自然的被正在勸陶殿雲的東方朔聽見。東方朔聽得出來,如果盈盈真的不是丁大憨所生,那麼,沈丹華自然不會這樣問。如果是丁大憨所生,這沈丹華又開始無中生有。
“她大娘,這話可不要亂哦!這出去可不好。人家孫汝霞可是個板正的人。”占玉珍一來老頭子得這倒頭病兒,心情不好;二來擔心這話怕惹出事來,便道。
“我也沒她孫汝霞什麼不好!隻是丁大憨往外跑的時候,我還聽孫汝霞在後麵罵他呢,什麼‘你瑪的你死外麵,你今後就不要回來!’再加上盈盈大憨不是她爸,我就感覺有點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