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大婚,時間定於七日後的八月十五,中秋佳節,自然是象征了團圓美滿。雖然時間緊湊,但是著手起來,卻十分順暢、嚴謹,一點也沒有剛剛準備的慌亂,看來這是早有準備。花無豔還聽說,自從先皇走後,一心念佛從不出國寺的太後也要出席自己兒子的婚禮。可見此事重要之極。帝後大婚,或許一生隻能有此一次,他們平起平坐,共結連理。
距離中秋有多久,花無豔就在昭儀殿中待多久。依舊像往常一樣,閑看醫書,倦臥床幃。七日以來她隻見了一個人,納蘭洺笙,她在京城最好的朋友,可卻是來向她告別。因為他的腿傷剛剛痊愈,鳳傾逸就以他武功高強為由,賜他副將一職。讓他跟著打仗歸來的將士一同前往邊疆,駐守國土,務必在八月十五之前離開。納蘭洺笙本來不願意前來見花無豔的,可是他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花無豔無比氣惱,為他不值,“你才剛剛痊愈,他就要你遠走,你們家族不是世代文官嗎?為何他還要讓你出征打仗?”
他笑笑,揉著她的頭發,道:“也許他知道了我會武功吧,因地製宜,依人行事,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
她一把推開他的手,更加氣惱,“你別替他掩飾了好嗎?你去為他賣命,他倒好,新郎袍加身,迎娶美嬌娘。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就是怕你們家族威脅到他的皇位,才讓你遠走的!”
“唉,話別這麼說。”納蘭洺笙趕緊捂住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宮牆之中,最忌有耳。
“你們不是好朋友嗎?司徒九都說你們從小一起長大。”
“沒有的事,他亂說的。”他又笑著,決定瞞著她,有些事,她不必知道,安心就好。末了,他問她,“小大夫,他娶皇後,你難過嗎?”走之前,他更想知道的,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當然,沒有。”雖然是這樣的回答,但是花無豔的眼睛卻避著他。他歎了口氣,知道了答案,同時,也接受了這個答案。
臨走當日,納蘭洺笙混雜在行伍裏,依然一身淡黃色的衣袍。他說他不要讓她看到自己穿戰袍的模樣,難看死了,因為他要讓她記住他最迷人的時刻。花無豔聽此,淺淺一笑,“香蕉男啊香蕉男,你這幅模樣,去了邊疆,可要迷倒那邊的萬千外族女,你好自為之。”
納蘭洺笙走了,再別已是遙遙無期,或三年,或五載。
白雲深處,落花幾許?或有情,或無意。她都隻能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行伍之中。轉過身默默地在心裏說道:“對不起,香蕉男……”此後,淚已流回心底。
帝後大婚之際,場麵空前絕後。紅毯鋪地,紅妝百裏。帶著嫁妝的隊伍,頭進宮門,尾出府,期間隻隔了將近一個小時。龍轎一路抬來,兩邊站滿了百姓,一臉笑意,迎接他們未來的國母。婚禮現場定在宗祠之中,拜完祖宗,拜完天地後,皇上還要攜手皇後,登上百尺高台,接受天下百姓、山川鳥獸,日月星辰的祝福。
花無豔站在台下,看著兩人相依而偎的畫麵,眼睛不敢移動半分,生怕下一秒,眼淚就會流出眼眶。他的一切,終於有人相配。從第一次見麵時傷痕累累的他,在爹娘麵前許她願意娶她為妻,原來她在那一刻,就將他放在心上,隻是自己,一直一無所知罷了。這一切,真像一場夢啊,恍如隔世。
夢裏尋他千百度,夢裏尋他隔世霧,夢裏尋他萬裏路。驀然回首。君已紅袍加身妾遲暮!
婚禮結束,普天同慶,百官盛宴廣華殿。花無豔在去往廣華殿的路上,遇到了一個最不想見到人,正是鳳傾雅,鳳傾逸的妹妹。因為花無豔的緣故。鳳傾雅被自己的哥哥囚禁這麼長的時間,要不是今日哥哥大婚,她恐怕還沒有機會出來。這筆賬,她當然要跟她好好清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