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楓看著坐在桌子正中,看著這兄弟兩人爭吵,想要插句話都插不上。
不愧是兄弟,李力的臉是那種黑裏透紅的那種,李量的臉是那種黑裏透紫的那種。同樣的健壯,同樣的大嗓門。
“大哥!你就不能改改你的臭脾氣?這麼多年,有多少亂子不都是讓你的這幅臭脾氣惹出來的,有多少事不是你這臭脾氣弄砸的。”李力怒目而瞪,積壓多年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也顧不得兄弟之禮了。
“老二,還反了你了!你也不看看你是在跟誰話,我是你大哥!有這麼沒大沒的嗎!”李量也怒了,這麼多年從沒見李力這樣過,一直以來老二對自己都是敬畏有加,今rì這是中了哪門子邪風,居然跟自己大呼大喝起來。
李力沒有因為李量的怒斥而降低自己的語調,反而更大了些:“大哥!這些年就是因為我敬你是我大哥,什麼事我都不道與你,你可知道當兄弟的苦?”
“苦?你還苦?你要是苦,那我就是比黃連還要黃連。”李量不屑的打量了一下李力,眼中盡是譏諷。
“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不出!”李力有些發急,雙手撐在桌子之上,身體朝前探去。
李力緊盯著他大哥:“從到大,都是讓著你,咱爹咱娘也拿你最嬌,不管有啥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先緊著你。做錯事對你也會大呼叫,反而處處讓著你,最終大事化,事化了。爹爹以前在官家的煤窯挖煤,這是好差事,每個月的工錢不少。後來爹爹年歲大了幹不動了就把一身的手藝悉數傳授於你,讓你接了他的班。你再看看我,從到大,髒活累活都是我來幹,但凡做錯丁點事,那叫一個訓斥。這還不算完,有時還要動用家法,你能體會竹板打在手心的滋味嗎?”到此處,李力雙目泛紅,話語間已有哽咽。
稍頓一下,李力調整了一下情緒:“對,你是長子,我是次子。可我也是娘生爹養的啊,我也不是後娘養的孩子。好差事爹爹傳給了你,而我呢,從就被爹爹扔到鄰村的鐵匠鋪跟著老鐵匠打鐵。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每都要守在那個鐵匠鋪,還要看師傅的臉sè,稍有不對勁就是一頓臭罵,嚴重之時拳打腳踢。那種屈辱的生活你能體會嗎?你能嗎?!爹爹不在了,長兄為父,可你是怎麼當這個大哥的。你有關心過你一nǎi同胞的兄弟嗎?你有問候過你這個親如手足的兄弟嗎?不遠處,但就前幾年我受傷從兵器司歸家,你不就是去看過我一次嗎!今rì你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這個弟弟了,要不是有人相救,你弟弟今rì就在街上被馬車碾死了!你可曾真正管過我?你有什麼資格當大哥!你,你啊!”到最後,李力早已泣不成聲,這麼多年的壓抑跟委屈,仿若決口的河堤,一發不可收拾。
陸楓呆呆的看著李力,不知該怎麼勸跟安慰,陸楓沒想到李力居然也會歇斯底裏。從認識李力的那時起,陸楓就以為他是個木訥不善言辭,憨直的漢子,沒想過他的心裏居然隱藏有這麼多的憋屈跟不滿。
李量也好不到哪去,這麼多年以來,在他心裏,自己的兄弟就是個憨厚老實的普通人。李量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兄弟也會發怒。而他所的這一切自己居然都沒有好好想過,潛意識裏,他覺得這一切都是應該的。誰讓自己是長子,李量從沒有想過,爹爹跟娘不在了,自己還要負起當爹的責任。
這個世上隻剩下弟弟這一個親人了,以前李量從沒意識到自己要擔負的責任。生ìng灑脫豪氣的李量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對啊,我配當這個大哥嗎?我配嗎?
李量從未婚娶,隻有一個從竹梅青馬的女孩子,後來女孩子跟隨他的家人搬家而走,自後便再未謀麵。李量放不下這個不是初戀勝似初戀的女孩,女孩的音容相貌猶如銘文一般深刻在他的腦海,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孩亦或者女人。
眼看著到了婚娶的年紀,家裏人不停催促他早rì找門親事,結婚生子。可他放不下,找了多門親事,都讓他給拒絕。以至後來,媒婆都懶得上家來提親媒。
李力李量哥倆的母親在他們尚還年幼之時,因積勞成疾不幸早逝。哥倆全是他們的父親一手拉扯長大。
嚴格來,李力的父親也是間接被李量氣出病,見他一直不肯婚娶,病情rì益加重,最後也撒手人寰。
沒人管教,再加上從到大父母的嬌生慣養,造就了李量灑脫不羈,任何事任由自己胡來的ìng格。
今rì也不知李力犯了哪門子邪,從來都是老好人的李力居然出一大通話,字字如針紮在李量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