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中冷清了那麼些年,稍有些風吹草動便是要傳上一番,更何況是皇帝漏夜前來這樣的大事。
沈暮卿還是聽服侍的宮人說了一嘴,那宮人麵帶喜意,隻覺得是天大的好事,惟有沈暮卿心下擔憂,略作梳洗過後便趕去了前殿。
皇後正是在用早膳,見她匆匆而來,雖不知這是為何,卻還是招手將她喚到跟前坐下,又令在旁服侍的清書添一副碗筷,讓她與自己一同用膳。
見皇後一如往常,沈暮卿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她在用膳時並未言語,直到宮人將碗盤一一撤下,她才道明了來意。
“昨晚陛下確實是來本宮這兒了不錯。”皇後也並無遮攔,隻是說過之後卻覺得自己言語有失,又補充道:“不過與本宮說了幾句話,沒多久便離開了。”
“可是因為我的緣故?”沈暮卿問道。
“自是與你相關,不過算不得什麼壞事,你隻便安心就好。”
皇後能與皇帝說出那麼一番話,並非全是替沈暮卿開脫的借口,相反,她所說的也都是她心中所想。
付綾秋與沈曜情投意合,二人也都是急性子,成親不過兩年,便是有了沈暮卿,即便那時他們尚處於膠著的戰事之中。
臨近八個月的時候,付綾秋被一路護送回了沈家,生下沈暮卿休養了兩個月就再也閑不住,也沒管那嗷嗷待哺的女兒,便離家奔赴沙場。為此沈暮卿一直跟著姚氏長大,這一點皇後再清楚不過。
所以沈曜也好,付綾秋也罷,雖說這二人是沈暮卿的爹娘,皇後也並不覺得有多相同。
自宮時起,一切便是在潛移默化的轉變,好不容易令皇帝卸下殺心,沈暮卿如釋重負,與皇後之間亦是親近了幾分。
大央長淩軍雖強盛,卻到底隻是占著兵力的一小部分,況且沈曜這些年南征北戰也起了些作用,此時除去平南之外,朝廷仍是能夠應對那大小戰事。
可沈暮卿卻是不敢有所懈怠。
若是不曾記錯的話,過些時日平南便會再起風波,定南侯世子尚是年輕,不如其父老辣狡猾,所以此戰並不難打,可大央想要拿下平南,恐怕也隻能慢慢消磨。
沈暮卿有沒有那個能力暫且不提,畢竟到那時皇帝會不會允許沈暮卿同去都是一個問題。
將手中棋子往棋盤上重重一放,卻並未解開那殘局之勢,沈暮卿心中一陣煩躁,隻差沒將自己的頭發扯下來幾縷。
“殿下若是靜不下心,不妨歇息一會兒,反正也不急。”清書見她這般模樣,上前勸道。
在宮中生活不比在戰場,皇後大抵是真將她當成了公主來養,每日裏琴棋書畫輪著教習,說是要磨一磨沈暮卿的脾氣,可她在戰場上待了七年,那性子早就野地沒邊,哪裏是說磨便能磨去的。
“我家中多是習武之人,對這大家閨秀該習得的東西雖不至於一無所知,卻也僅限於知曉罷了,讓我整日待在屋子裏看這些,著實是有些難為我了。”沈暮卿抬頭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