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立言的話是那樣的溫柔,尤其是最後那句,溫柔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子蘇卻是沒由來地一陣心顫,連舌頭都有些打結,“??不是、不是立言,我沒有忘記你??從來沒有??對不起,對不起??”
眼眶發酸,淚水不受控製地湧上來。
她有些無語倫次,含含糊糊地說著這些年對他的虧欠,“??真的對不起,當年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對不起??你這些年都去了哪裏?為什麼不來找我?立言,我真的很想你??”
胳膊一下被人拽住,子蘇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前傾斜,像一個任人擺弄的木偶,被毫不憐惜地提到了床頭的另一邊。
“真的想我麼?可是你今天穿著這麼漂亮的婚紗,好像不是為了給我殉情的,你是準備嫁給另一個男人呢,這也叫做想我?”
他麵色不改,聲音卻冰冷的像是來自南極,帶著無法掩蓋的譏諷,“寶貝,如果我不出現,‘我願意’三個字,你是不是就說了?”
奢華的臥室,水晶燈明晃晃的光線打在男人身上,他的背後仿佛有一層讓人容易暈眩的光圈,讓子蘇有一種錯覺,好像自己在仰望的,是一尊修長俊美的希臘神像。
她的立言,其實從來不會給自己這樣的感覺——明明近在咫尺,卻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子蘇的心緊了又緊,可是很快,她似乎是有些明白他眼中的冰冷是因為什麼。
隻是她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臉頰緩緩地流淌著兩行清淚,長長的睫毛垂了垂,嗓音因為哭泣而有些斷斷續續的暗啞。
“??對不起,立言,真的對不起??我以為你已經??我真的以為你已經??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不想再讓我爸媽和我的姐姐擔心我了,我連累他們很多年了。”
她吸了一口氣:“陳學禮其實是一個很好的男人??我、我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麼,可是你回來了就好了??我不會和他結婚,真的??我並不愛他??”
“真的讓人感動。”男人挑了挑眉,剛才那一刻的戾氣已經收斂了起來,他不動聲色地放開了她,語氣又恢複了子蘇所熟悉的溫和,“寶貝,你的確不應該嫁給別人,你要記住你是屬於誰的。”
“立言??”子蘇似乎還想要說什麼,可是男人丟下了這麼一句占有性十足的話之後,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子蘇有些失措地從床上爬起來,想要追上去,“立言,你去哪裏?不要再離開我??”
“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男人的手已經握在了門把上,頭未回,低沉的嗓音更是沒有多餘的感情,“乖乖在這裏待著,我很快就會回來。”
房門砰一聲被無情地關上,偌大的房間隻剩下了子蘇一個人。
她有些怔怔地坐在床沿上,空氣中浮動著一些讓人不安的狂躁因子。
剛才那一切,仿佛是一場夢。
那樣的不真實,可是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又好似在提醒自己,這一切都不是夢。
立言回來了,把她從婚禮上帶到了這個房間裏,可是他又走了,不過他說了,他馬上就會回來的??
對,他馬上就會回來的。
她將自己嬌小的身軀慢慢地縮起來,最後縮在了床頭的一角,然後雙手捧著雙膝,將頭埋在了膝蓋之中,默默地告訴自己。
——她等,她要等他回來。
一整天精神都是高度的緊繃,讓子蘇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沒有多久,就開始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一聲極大的開門聲給驚醒的。
子蘇猛地睜開眼睛,大大的眼眸深處還寫著幾分驚魂未定,就見一抹高大欣長的身影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