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喪雄那個朋友在開口。
他扶著喪雄躺在地上,其實早就被喊來的保健醫生,正在忙著用AED除顫儀給喪雄做心肺複蘇。
所以易海舟回頭看見,喪雄居然艱難的睜開眼想說什麼的抬手。
他轉身快步過去,半蹲下來伸手扶住喪雄,用臂彎托起的時候更加確定這家夥死定了。
死人會變沉,這是他無數次的經驗:“想說什麼?”
喪雄的喉頭在動,可是已經說不出來了,不知道是頭部重創堵住了還是什麼,隻有嗬嗬嗬的著急。
雙手更是抓住了易海舟的西裝領口。
眼睛直愣愣的,也許有人看了會做噩夢。
易海舟卻笑:“這就是命,你先走吧,沒準兒什麼時候,我去找你喝酒。”
難得對喪雄這賊老頭笑得和藹可親。
喪雄往他懷裏倒,易海舟也像摟著個老朋友似的:“挺好,死得挺光明磊落……”
卻感覺到自己懷裏的老頭,在抓撓什麼!
他低頭,看見喪雄用盡力氣的把那張索菲婭辦理的國際銀行卡,悄悄塞進了易海舟襯衫口袋裏!
易海舟都楞呆了,你這是死糊塗了吧。
喪雄已經是生命最後一刻,手指似乎都在慢慢變得無力,想拍拍易海舟那口袋提醒都隻是摸上去,然後摸到了易海舟袖子裏藏著的堅硬餐刀。
渾濁失神的眼睛好像亮了下,還擠出來個傻乎乎的笑。
然後就死了。
仿佛把生命中最後一件事做完,就毫無牽掛的鬆散掉了神經肌肉,在易海舟懷裏斷了呼吸。
沒人看到他倆最後那點舉動。
哪怕有無數的手機鏡頭還在拍攝,更詫異這個一身利落黑色西裝的彪悍男子是誰。
剛才為什麼不幫忙,現在卻如此親密。
更可能是在拍攝旁邊高美雅的美貌。
都不可能注意到這個藏在西裝衣襟下的細節。
小蘿莉換了抓住她的裙腰,還是有些害怕的看著眼前場景。
那邊瘋狂叫喊笑罵的年輕人,已經被警探扣住。
當眾殺人這犯罪行為是毋庸置疑的。
隻是陪審團和法官,怎麼看待,那是法律的事情了。
易海舟慢慢放下這具屍體,看向喪雄的老朋友:“他有什麼事情?”
早上介紹姓潘的這位老頭,低頭看著自己的老朋友被裝進袋子抬上擔架車送走。
才看向易海舟:“我給阿雄辦理後事,你停留下?”
哪怕剛剛收了七千多萬美元,易海舟還是無情的搖頭:“我有事,晚上就得走,他的後事需要多少錢,我來給。”
潘老頭似乎就聽懂了其中含義,點點頭:“這點錢不算什麼,來這邊我給你說件事。”
就是借一步說話,兩個男人閃步到旁邊的華麗大柱背後,潘老頭快速的一句話就說清楚:“阿雄有個女兒,在內地,隻有幾個老兄弟知道。”
易海舟瞬間明白,怪不得喪雄從夏維宜到溫格樺,拚命都要守住財富,原來他有家室的!
一直在閃轉騰挪,終歸還是想跟自己家人湊到一起吧?
關了十幾二十年,連四海幫那些人都不知道他有家室,還有個女兒?
易海舟下意識的看了眼外麵的小蘿莉,喪雄坐了十幾年牢,總不會是這麼小的年紀吧。
潘老頭明白:“我也不知道,大概二三十歲吧,他從來不提在哪裏。”
易海舟再吃驚:“那怎麼找得到?”
潘老頭提供了兩個線索:“他說過是他老家的鄉下,倪坤雄是他本名,女兒叫珠寶,倪珠寶。”
易海舟差點臥槽出聲來,打劫金鋪表行一輩子的喪雄,居然給女兒取了個這麼形象的名字!
但這麼奇葩的名字,應該會極大的縮小範圍。
點點頭:“好,這件事我答應下來了,盡力而為,走了。”
潘老頭眼光也亮了亮:“你確實像他說的,很有俠義之風!”
易海舟冷笑下:“俠義個屁,收錢做事罷了,他這是報應,希望沒有延續到他家人身上。”
潘老頭摸出手機:“交換個聯係方式?”
易海舟還以為對方是不放心那幾千萬美元的下落,留了。
但伸手拍拍對方肩膀:“這件事恐怕隻有你知我知,如果我受到了威脅,那就一定是你泄露出去的,那時候就該我找你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