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海舟點燃火堆,就是讓佘瑩萱有個安定溫暖的庇護環境。
頭上大片卡住的尾翼,起碼能遮住雨滴。
但他還是高估了正常人的膽量閾值。
看眼附近樹上白生生的遺體,佘瑩萱再殺伐果斷,商界女強人。
終究還是個養尊處優的女人,不顧手臂傷痛的勉力起身:“我還是跟著你一起,可以說說話。”
其實易海舟的傷勢遠比她重,有條腿幾乎隻能拖著走。
隻是易海舟早已習慣這種忍耐傷痛的感覺。
甚至還有點熟悉的親近。
點點頭用斷了鎖骨的左手卷起一個樹枝火把,這樣固定不動,還是不會引發劇痛的。
但那種受傷之後自然分泌激素褪去,整個身體的匱乏跟傷口悶痛開始蔓延。
他要在今天休息前盡量找到更多物資,為未來前行做準備,多一點東西就意味著少很多麻煩。
有精確的方向,找尋起來並不難。
之前找尋還走了些彎路,實際上墜毀的痕跡雖然拖開在幾公裏範圍內,但左右寬度不超過一百米。
飛機時速太快,哪怕墜落時候一丁點因為重量或者迎風麵的速度不同,就導致碎片散落距離相差很遠。
但現在舉著火把,更主要是因為多了一把“砍刀”。
熱帶叢林中,枝草藤蔓交織,行進困難。
所以采用“一刀兩斷,撥開就算”的開路前行。
才是最正確最省力的方式。
機翼金屬件都是合金好東西,折損扭曲之後更顯鋒利。
兩人走得就不算慢,易海舟還能幫佘瑩萱砍了一段手腕粗的樹枝當成拐杖:“主要是用來撥打防止遊蛇,這片熱帶雨林擁有世界上最多的一百多種蛇,特別是最……”
話還沒說完,兩人就住嘴了。
眼前出現了一排固定座椅,能夠容納十九人的商務機後半部的隨員席位。
三人座椅頭朝下直接撞在地麵!
應該就是事發之前叫喊哭泣的那幾名博彩集團高管。
佘瑩萱無聲的捂住了自己那花邊口罩。
同樣戴著口罩的易海舟卻過去,艱難的半跪低身,不顧已經基本摔成一團的遺體,搜身找尋任何有用的東西。
佘瑩萱看到他的動態,堅持過來幫忙拿住火把。
卻不敢看自己曾朝夕相處的工作夥伴。
周圍已經漆黑的又深邃的叢林,似乎到處都張開了噬人的大嘴。
好像到處都有野獸的眼睛在看著這裏。
這時候才愈發能感覺到易海舟的鎮定跟可靠。
除了摸到一部毫無用處的手機。
什麼都沒有。
那就剝衣服。
哪怕隻有一隻手能用力,易海舟疼得滿頭是汗。
還是把三具變形的遺體剝光,所有衣服都能在夜晚起到保暖作用,領帶、皮帶更是能當做繩索使用。
打成包背在背上。
最後用金屬骨架的座椅把遺體扣住。
因為這片樹冠稀疏的樹林,讓這幾位毫無緩衝的直接砸到地上。
同樣也會方便大型食肉猛禽來靠近。
易海舟隻能盡量保存遺體,他實在是沒有力氣挖坑掩埋。
還停頓下來吃了幾粒糖果,兩人把那瓶水最後一點分享掉,再繼續前進。
易海舟的打算是:“那一刻我似乎看見有一段較大的機體整體墜落,比我們那塊體積還要大,可能就飛得沒那麼遠,上麵的東西可能更多,也許還有……我們這樣的幸存者,如果那是機頭,甚至可能找到衛星電話,現在八點半,我們搜尋到十點就往回走,明天就隻朝著東邊前進。”
佘瑩萱堅持開朗:“剛才那點水,比我喝過的任何高級礦泉水都甜,回頭也把這家廠收購了!”
易海舟也盡量讓自己笑:“水不是問題,這種叢林溪流很多,你想洗澡都行,但最簡單就是樹葉上水珠,那是最幹淨的,但不要喝太多,也許你的腸胃不能適應,就容易拉肚子,我們可沒有高級紙巾擦屁股。”
佘瑩萱又想大笑,但這回知道先捂住肋部傷處:“這種嗎,這種大葉子上的水珠……哇……”
原始叢林,和平常接觸環境是截然不同世界,隻輕輕拉下旁邊的樹葉,上麵劈頭蓋臉就是一汪水淋下來。
嚇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