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天王朝,神武廿二年,冬月,寒風淩冽,大雪紛揚,天氣較之往年,要更冷上幾分。
這是入冬後的第一場雪,整個京城籠罩在一片素白之中。街道被積雪封住,就連平日裏最愛吆喝的商販,也鮮少出門,街市顯得有些冷清。
可在京城近郊的相府別苑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別苑偏室內,一個莫約十六七歲的少女,此時正躺在暖榻上,她麵色酡紅,額頭滲出細細密汗,顯然是病的不輕。
在暖榻周遭,圍了滿滿一圈的火爐,將整間屋子烤的像個大蒸鍋。
一個丫鬟躊躇著上前,摸了摸少女的額頭,驚得差點跳開。
“小姐,怎麼辦?郡主她……她好像暈過去了?要不把爐火熄了吧?再燒下去會出人命的。”
說完,她一臉驚慌的望向一旁的相府大小姐蘇流央。
蘇流央徑直走向榻前,將少女的被子掖的更嚴實了一些,端著聲線道,“流染妹妹一向畏寒,我隻是好心幫她多添了些火爐而已,怎麼會出人命呢?”
“可是……這……”丫鬟聽後有些急了,“郡主這回是發著高燒的,應該用冰袋敷敷的,這麼一圈的火爐,燒下去她真的會……”
“死了又有何妨?”
蘇流央一記刀眼過去,丫鬟便訕訕閉了嘴。
“死了也是賤命一條,白白占著太子未婚妻的位子這麼多年,已經夠便宜她了。”
語末,她抬手拍了拍少女紅潤的麵頰。
蘇流染是被熱醒的,她感覺自己就像被放在蒸鍋裏蒸了幾天幾夜般,好不容易掙紮著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隻手朝她襲來,她本能的一把抓住,警告的眼神看向手的主人。
“蘇流染你……”
蘇流央被她懾人的眼神嚇到了,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一貫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的堂妹,竟然敢反抗。
一時怔在那裏,待她反應過來時,臉都氣青了。
就在剛才,她竟然真的被那小賤人的氣勢給嚇到了。
自己是堂堂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而蘇流染,不過是寄養在自己家的一個可憐蟲而已,憑什麼要怕她?
“蘇流染你個小賤人,竟然敢對本小姐動手?”說著便要去抓流染的頭發。
蘇流染生平最寶貴的不是手也不是臉,而是她的頭發。
所以在判斷到蘇流央的意圖時,她直接一個漂亮的翻身,將人給丟了出去,然後很瀟灑的拍了拍手。
隻是……
這一拍手,她的臉立馬就黑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因為,這般蔥白細嫩的手,壓根就不是自己的啊。
蘇流染強行壓製住內心奔騰而過的一萬隻牛犢,強撐著站穩身子,這才慢慢的打量起這間屋子來。
很簡約的風格,隻是從上好的紫檀木椅和金邊鑲的幾案可以看出,這屋子的主人身份不凡,如若不是這一圈子的火爐著實破壞氛圍,蘇流染覺得還挺符合自己的審美的。
盡管這樣,她還是覺得自己有些接受無能,這特麼的壓根就是古代的裝飾啊。
蘇流染煩躁的揉了揉眉心,這才記起她在執行任務時被人追趕,情急之下她開車拐下懸崖,隻是她分明記得自己在最後一刻跳了出來的,如此看來,還是沒能躲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