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綰綰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地盯著明母,對方臉上的淚,好似石塊砸在她的心上,陣陣悶疼。
她本就無力的身體,此時更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一般,動態不得。
閻烈則是見過太多這樣的場景,心底微微泛酸,卻沒有太大的感覺。
他在發覺自己無法將對方帶離的時,便緩緩直起了身子,靜靜地站在一旁,眸中浮著點點警惕的光耀,像一個守護者一般,凝眸看著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明母的聲音也漸漸低了下來。
“綰綰,你能幫我,把他們送回我家嗎?”
沙啞的聲音好似聲帶被撕裂一般,幾乎聽不太清對方說了什麼。
夜綰綰的思維遲鈍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麼,急急應下。
她抬腳想要朝對方走去,不想,因為站太久,她的雙腿已經完全麻木沒有感覺了。而剛才,她卻一點沒有察覺。
所有的情緒與思緒都落在了明母身上,緊繃而有遲鈍。
她一動,雙腿一軟,不給她一點反應的機會,“咚”的一聲直直跪在了地上。
閻烈在聽到明母提問時,就已經把注意力轉到了她的身上,可是相隔有點距離,根本來不久過去扶她,終隻得眼睜睜看著她給自己提前“拜年”。
閻烈心下一沉,幾乎是小跑地衝到她的麵前,大手環過她腰肢,將人一把提了起來:“你還好嗎?”
夜綰綰本想點頭的,但在抬眸的瞬間,看到眼前人冷沉的眸子,心頭咯噔一下,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略帶緊張地說:“我就是體力有點透支,沒什麼大事。”
閻烈眸中毫無波瀾,麵無表情的臉上,隱隱泛著點點黑氣。
夜綰綰隻消一眼,就知道眼前人生氣了。
她眼底的神色又虛了一分,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說:“那個,我們幫明阿姨把屍體運過去,回來以後我就好好休息,我保證!”
她說著,還舉起手,做了一個發誓的動作。
手抬起後,不到一秒的時間,就被閻烈毫不留情的一把拍掉。
男人沒有多少力,但態度卻是表示的很堅決。
夜綰綰不用抬頭,都能感覺到他現在的低氣壓,驀地將頭低下,聳拉著肩頭,看起來像一隻受驚的鵪鶉,喏喏地說“那你說怎麼辦嗎?”
“你在家休息,我去送就可以了。”
他說完,完全不給夜綰綰反應的機會,彎腰,將懷中人一把打橫抱起,走向二樓。
夜綰綰愣了一下,身子小小掙紮了一下,開口想要為自己再爭取一下:“你就讓我跟著去吧,隻是搬一下,我的力氣完全沒有問題的。”
閻烈沉默,目不斜視,完全無視了她。
夜綰綰側眸,偷偷瞄了一眼。
閻烈冷沉的臉色,一瞬好似將她的心凍上一般,身子一僵,瞬間老實了。
閻烈一言不發的將人抱回了她的臥室,放在了床上:“好好休息,我會盡快回來。”
他說完,抬手捏了捏對方脖頸後方,轉身離開。
夜綰綰感覺他最後那一下,不像是安慰,更多的感覺像是威脅。
仿佛在說——你要是不乖,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
那一瞬,她隻感覺對方像是自己師父附身一般,專治自己的各種不服氣。
夜綰綰不由自主癟癟嘴,輕歎一聲,認命的、乖乖的閉上了眼,準備聽話休息了。
大概過了五分鍾左右,她忽而感覺到自己的房間裏溫度驟降。
夜綰綰思緒一凝,刷地一下睜開了眼,眸中寫滿了戒備。
下一瞬,就與屋內突然出現的人對上了眼。
“嗬,還是這麼敏感,即使是在極度虛弱的狀態。”
夜綰綰聽聲頓了一下,繼而放鬆下來,睫毛輕顫,緩緩闔上了眼簾,音色冷漠:“荊玨,你又來看什麼?”
荊玨輕笑,微微發白的瞳子中帶著一絲慵懶,漫不經心的說:“你對白玥了解多少?”
夜綰綰眼瞼一跳,卻沒有睜開眼,亦沒有開口。
動作很小,荊玨敏銳地捕捉到了。
他見狀,嘴角勾起的弧度大了一分。
“怎麼,有什麼是不能對人言的嗎?”
“你是人嗎?”
夜綰綰閉著眼,躺在床上,薄唇輕啟,聲音淡淡,絲毫不在意對方的態度。
荊玨似乎早就料到她是這個態度,麵色一點改變都沒有。
“我沒有惡意。隻是想說,你真的覺得,你們道家那套所謂的,等價交換,有用嗎?”
被刻意拖長的聲音,好似一株帶刺的藤蔓,一點一點的纏上夜綰綰的心。
她麵上卻是巋然不動,淡然的回答:“這是我們縮遵循的法則。”
言外之意,她隻是一個遵守者、執行者,其他的,她不會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