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綰綰言罷,屋內陷入沉寂。
閻烈低眸,長而密的睫毛隨著眼瞼輕顫而跳動,周身氣壓驟降,連鬼都不自覺感覺到陣陣威壓。
榮櫟身子不由瑟縮兩下,小聲嘀咕:“哇,氣氛突然變得這麼恐怖。我是不是該先離開吧?”
夜綰綰側眸淡淡睨了他一眼。
榮櫟隻覺心頭一壓,“嘿嘿”幹笑兩聲,把身子縮了縮,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即使現在覺得很難受,也不想離開。總覺得要是走了,會錯過什麼重要的事情。
靜默良久,閻烈輕歎一聲。
低沉的聲音,在房間內顯得格外突兀。
夜綰綰不由自主將目光轉向他,瞬地就聽他說:“所以,若是閻嵩不停下的話,最後就會變成同他們一樣的人嗎?”
夜綰綰沉默兩秒,點了點頭,頓了一下,又驀地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
閻烈見狀,臉色微微凝了凝。
“已經過去那麼多年,誰知道,這個方法,有沒有被人做了改動。”
時代在進步,他們修道的人,修煉的方法,也會有改進的。
說實話,依照剛才了解的情況來看,她都無法準確的判斷,閻嵩眼下的情況,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閻烈點頭,有些煩躁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隻覺心底的邪火,突突直冒。
“等處理完手頭的事情,他就拜托你了。”
他心裏也明白,閻嵩的事情,短時間內解決不了,隻能暫且先放下了。
夜綰綰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應下了。
即使對方不說,她也會在手頭的事情解決以後,來處理的。
“你不要擔心,隻要他沒死,我總會找到辦法解決的。隻是,他手頭的藥,真的不能再吃了。”
閻烈思及剛才閻嵩的狀態,覺得,讓他不吃藥的話,可能會很困難。
他思量,要不要將閻嵩送去警部那邊的療養院。
這樣,至少在這段時間,可以用強製的辦法,控製他的欲望。
隻是,那樣會讓閻嵩產生別的心思吧?
夜綰綰看著閻烈臉上少有的變化莫測的神色,便知他可能也沒有辦法讓閻嵩停下了。
“你不要擔心。”她輕聲開口,在對方抬眸時,透了一個安撫的眼神:“白水哥哥在,我們去京城的這段時間,我會請他幫忙的。”
白家所修習的道法,正好是用來調養修道人身體的。
鬼胎養生轉運,隻有他們一家會。
當然,還有夜綰綰也會。
閻烈起身,長長吐了一口心中的濁氣,“那這件事,就拜托你們了。我晚一點,也會去同他說一聲的。”
夜綰綰點頭:“不要多想了,你回去休息休息吧,晚上,我們還有事要做。”
閻烈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眼中滑過一抹淡淡的寵溺:“麻煩你了,你也好好休息。過兩天,還有的你忙的。”
夜綰綰輕笑應下。
“對了,我想,我已經找到榮櫟的身份了。”
閻烈走了兩步後,忽而開口說道。
夜綰綰眨眨眼,覺得有些驚訝的說:“這麼快?”
閻烈頷首:“你要相信,變成植物人的孩子,不會多的。”
“可是,你怎麼就能確定,榮櫟的本身,就是個孩子?”
鬼魂和人一樣,都是會成長的。
而她對榮櫟的真實大小,一直存有懷疑。
“我想,還是盡快把曲凝找到吧。生魂離體超過一定時間的話,會完全回不去的。”
夜綰綰眼底泛過一抹憂心,沉聲同閻烈說。
閻烈拂過一抹無奈,微微點頭:“好。”
夜綰綰牽了牽嘴角,反手拉過他的手,將人送了出去。
“嘖嘖嘖,你們倆可這膩歪。”
閻烈剛一走,榮櫟就不甘寂寞冒了出來。
夜綰綰嘴角抽了抽:“這你都能看出膩歪?”
榮櫟很不客氣的點了點頭。
夜綰綰對他翻了一個大白眼,抬手對他做了一個要敲他腦殼的動作:“你有空在這跟我耍嘴皮子,不如好好努力一點,找到曲凝的所在。縱使你是生魂,但畢竟一切的起點,都是因為她,你們之間,肯定有聯係的。”
“不不不,我還是個寶寶,你不能指望我。我覺得,我可能是世界上最沒用的小鬼,我連瞬間移動都不會。”
“你隻是小鬼,又不是惡靈,要會什麼瞬間移動。”
夜綰綰又白了他一眼後,轉身“啪”的一下倒在了床上,決定再睡一會,為晚上的事情養精蓄銳。
榮櫟在她腦袋頂上飄了飄,見她完全沒有要理自己的打算,最後輕哼一聲,癟癟嘴飄出去晚了。
夜,月上中天,別墅在白月光映照下,透著凜凜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