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清晰的恐懼,如一雙大手,緊緊捏住了荊玨所有的神經。
某一瞬,他有種快要爆炸的感覺,劇痛侵蝕著他所有的神經,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夜綰綰看著慢慢跪在地上的人,漆黑的眸子湮滅在黑暗之中,如一汪深潭,看不到任何波瀾。
“荊玨,我隻問最後一次,閻烈在哪裏?”
荊玨抬眸,眸光陰駑,薄唇泛白,不斷顫抖,發出細碎的低吟聲。
夜綰綰微微彎了彎腰,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你們來找我麻煩之前,怎麼不找點小鬼來試探一下?看來,我以前真是對你們太過留情了,才讓你們有膽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
她話音一落,荊玨便覺綁住自己的鎖魂鏈又緊了三分。
疼的恍惚間,他不禁苦笑,心道:“這丫頭,其實從來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
以前,不過是因為實力不夠,所以退了幾步。
隨著他的沉默,夜綰綰眼底的暗潮愈發濃烈,煩躁一點一點浮上心頭。
“既然你不肯說,那就永遠不要開口了。”
她不耐開口,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慍怒。
她從懷中掏出一張紫金色的符咒,冷下臉色,輕聲念咒。
荊玨回神,眼前金光一閃,心道不好,繃直的神經,急急大吼:“住手,我告訴你!”
夜綰綰眸光一閃,手一轉,將符紙捏在手心,順便大發慈悲,解了一點鎖魂鏈的力道。
得了一絲喘息的人,身子一軟,“咚”的一聲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調整著自己的疼痛感。
夜綰綰麵無表情的盯著他,沒有出聲催促。
殊不知,她此時看對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雖然,荊玨,本來就是一個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的死人。
荊玨稍稍緩過來一點,抬眸與對上眼前人凜凜的雙眼,心口一縮,竟然有一種想要逃跑的感覺。
他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聲音帶著一抹他自己都未發覺的輕顫:“他就在這個工廠裏,不過被人用陣法封住了。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本事。那人布陣的時候,我沒看到。”
夜綰綰直起腰身,扭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之前的陣,已經被她破了。周圍的一切印在她眼中,瞬然之間,她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說,這身之中,還有一個陣?”
荊玨點頭。
“你覺得,我選的合作人,會是什麼本事都沒有的嗎?”
夜綰綰看著他眸中忽然浮起的得色,不禁冷笑。
“他的本事,就是丟你來做餌嗎?”
荊玨一怔:“你什麼意思?”
夜綰綰嘴角的諷意愈濃,輕淺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若他真的在乎你,怎麼會在你快被我弄死的時候,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而荊玨的出現,也讓夜綰綰肯定,荊玨同閻烈之前,肯定存在著某種聯係。
隻是目前,她一時還沒有想出之間的關聯。
“這次,我放你一條生路,回去告訴你背後之人,他做的這一切,我遲早有一天,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說罷,她揚手將鎖魂鏈收了回來。
荊玨愣了好一會,撐著手慢慢站了起來,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怎麼了,他總感覺身上還疼,仿佛鏈子沒有收起來一般。
他抱著手臂捏了捏,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人。
夜綰綰卻是一個眼神都沒有個他。
她鬆手,將鏈條垂下,拿出自己的羅盤,輕念咒語算了一下,暫時沒有任何反應。
她略作思量,低頭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滴抹在了鏈尖和羅盤之上。再念咒時,忽而風雲變色,羅盤瘋狂轉動,垂下的鏈尖,也忽而像有生命一般,蹭的一下揚了起來。
須臾之間,兩者一同指向了西南方。
夜綰綰順著看去,卻是出來一堆廢棄的工具,什麼都沒有看到。
不過她相信自己的羅盤和鎖魂鏈是不會出錯的。
她抬腳,跟著羅盤所指的方向走去。
心思完全落在找閻烈上的人兒,絲毫沒有發現,她血液溢出時,荊玨眸中隱隱閃動的貪婪。
她循著羅盤所給的方位走了走,忽地“砰”的一下,不知撞在什麼上麵。
她怔了怔,伸手摸了摸,有屏障。
她心思一凜,眸光沉下,揮手用力一鞭子狠狠抽在屏障之上。隻是“呲”的一聲,眼前透明的屏障,出現了玻璃碎裂了一般的裂痕,如蛛網一般交錯。
她眸色一冷,揮手又一是鞭子,屏障劈裏啪啦的全碎了,落地一瞬消失。
屏碎的同時,月光印了下來。
夜綰綰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閻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