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綰綰沉默,手心與夏梃手腕相握的地方,銀光微閃,瞬然間,隻見一縷銀絲從腕部經絡竄入,溜入他體內的經脈,漸漸與之融合。

應嘉蔚仿佛被嚇傻了一般,盯著她的動作,雙眸眨也不眨。

有一刹那,她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夏梃身上浮起了一層灰色的霧霾,很淡,她幾乎快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了。

隻是幾秒過去後,那霧氣漸漸變的愈發明顯。

她心咯噔一下,恐懼油然而生。

“他身上,有黑霧。”

驚恐中,聲音變得尖細刺耳,在不大的房間中回蕩,令在場的人,不禁蹙了蹙眉心。

夜綰綰側眸,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她一會,又收回了目光,繼續著自己的動作。

夏梃的身體,長期被陰氣侵染,靈魂早已變得汙穢不堪,對於魂火而言,那就像毒素一般,他雖然可以對付,卻不想麵對。

她隻得用自己的靈力,將夏梃殘缺的靈魂洗滌一番,至少將麵上的“灰塵”掃除。

這也就是應嘉蔚看到的黑霧。

夜綰綰心中略微有些驚訝。

看來,應嘉蔚也不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隻是一個普通的心理醫生。

她驀然覺得,自己讓宋又秋查她,查對了。

應嘉蔚的驚呼,無人回應,反而還覺自己收到了一些不耐的目光,心口一緊,不安的向後挪了幾步,試圖逃離這僵冷的環境。

她恍然中,後背突然碰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身子微微一頓,繼而反應過來,她已經退到牆角,無路可退了。心下一沉,她有些害怕的舔了舔幹涸的唇瓣,低下頭,蜷起雙腿,將自己團了一團,緊緊抱著。

須臾,夜綰綰麵色漸漸變得蒼白,額頭悄然爬上點點細汗,順著鬢角滑落。

閻烈發現,一個箭步走到她的身邊蹲下,伸手就準備將她的手抽開。

夜綰綰在他靠近時,就已經發現了對方的意圖,對方剛有動作,自己就側身躲開了他伸過來的大手:“不要,我馬上就要成了,這會抽手,會前功盡棄的,那我之前做的所有都沒用了。”

閻烈手頓在半空中,低眸對上她倔強的眼神,心下一頓,不禁拂過一抹苦澀的無奈,略微遲疑了一下,終是敗下陣開,無奈的搖搖頭,輕歎一聲,蹲下身,伸手扣住了她另一隻手的手腕,如她現在所做的一般,將自己的靈力渡到她的體內。

閻烈身上的靈力,是陽盛轉陰,比一般的陰冷之力還要冷上三分,並不適合夜綰綰。

他很少會做渡靈力給對方的事情,此時,也是逼不得已。

他看著夜綰綰愈發變得蒼白的臉色,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腦中最後一根神經,在理智與情感之間拉扯。幾乎快要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打斷夜綰綰與夏梃之間的鏈接。

隻是,現實在阻止著他的動作。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閻烈隻覺渡秒如年,雙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怦怦直跳的心髒,幾乎已經快跳到嗓子眼了。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時候,魂火終於閻白的肩頭躍下,從夏梃天靈蓋位置,融入了他的身體中。

霎那間,一股濃重的陰寒之氣,在屋內蔓延。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夜綰綰轉眸,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淺淺笑了笑,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點點頭示意對方可以鬆手了。

“你真的可以?”

閻烈心底依舊有些擔心。

夜綰綰笑著“嗯”了一聲,重重的點了點頭。

“快鬆開吧,也不想自己的靈力是什麼情況,想把我凍死嗎?”

閻烈微怔,無奈的失笑,輕輕搖搖頭,旋即鬆開了手,柔聲道:“不要太勉強自己,若是不行,就換我。”

夜綰綰微笑頷首,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便將注意力轉到了夏梃身上。

魂火入體,停在了夏梃的心髒處。

原本溫熱的身體,在須臾間,變得冰冷,麵上的顏色也一點一點褪去,以肉眼可見的方式變得蒼白。下一瞬,眉毛、睫毛上竟然掛起了點點白霜,宛若被冰凍了許久那般。

夜綰綰的臉色也不比他好太多。

她正用靈力引導著魂火在對方的身體裏遊弋,修補體內已經變得破碎不堪的經脈。

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魂火邊角的火焰,點點脫落,落入他的身體內,瞬然間與身體融為一體。

大概一分鍾後,夏梃麵上的白霜一點一點褪去,麵上的臉色也跟著悄然回歸。

如錄像帶倒帶一般,整個人又恢複成了最初的樣子,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繼而,魂火刺溜一下從他體內竄出,飛到一半的時候,停留在了半空中,像一個孩子那般,火焰跳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