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陸離怔了怔,清亮漂亮的眸子彌上了駭然,心跳如鼓錘。
“你……你怎麼……你怎麼可以……”
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後半截的質問,被閻白冷淡的目光壓下了心頭。
他不禁有些心虛的咽了一口口水,偏開了目光。
閻白冷嗤,睥睨的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領著楚念瑾繼續前行。
行進途中,他留意了,陣法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若鎖在其中的人,真的逃離,那隻能說明兩點。
一,其人道行不低。
二,水月出了內鬼。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不太好對付。
閻白腳下一步,腦中思量三步。
到了禁閉室門口,肅瀟之氣愈發濃烈。
楚念瑾心頭的不安愈濃,心頭湧起幾分欲動,有什麼東西似乎快要從心頭衝出一般。
她不太理解這樣的衝動是什麼,隻是躁動的拽著閻白的手。
男人手心低於常人的溫度,輕輕扶著她心頭的褶皺。
閻白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禁閉室如孤島一般聳立於中,四周被天罡八卦陣圍繞,連一絲多餘的風都無法穿過。
寂寥、衰敗。
他眸光閃了閃,看向門上的銅鎖,伸手摸了摸。
“九連環扣。”
喬陸離聞聲又是一怔。
眼前人對水月的了解,已經超出一般人了。
這些,都是長老會口口相授。水月中的普通民眾,根本無法得知。
思量間,他看向閻白的眼神變得深沉,暗潮湧動。
他……究竟是何人?
閻白無意他的態度,輕輕摩挲了兩下銅鎖,頭也未抬,將手伸到他的麵前:“鑰匙。”
喬陸離盯著眼前纖長嫩白的手指,眸中光點閃爍,微微頓了一下:“我沒有鑰匙。”
“嗬——”
清冷的笑聲,明明淡漠的沒有一絲情緒,卻讓人聽出無盡的諷刺。仿佛在說“你沒有鑰匙,又為何在這”。
喬陸離一怔,便聽對方又說。
“鑰匙。”
淡淡的聲音中,透著深深的威壓。
他不自覺向後退了幾步,心口被壓的感覺如影隨形,根本不給他一絲躲閃的機會。
閻白搖頭不耐的“嘖嘖”出聲。
“我最煩你們鮫人了,不論做什麼,都是瞻前顧後、磨磨唧唧的。每一次都處於下風,卻還要表現出一副‘我很厲害’的樣子。眼下的情況,你即使不給我鑰匙,我也能開門。隻是……”
他抬眸,揚起嘴角,淡諷的笑了笑。
“我開過的鎖,可就不能用了。你確定?”
喬陸離心口一緊,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比誰都清楚,這把鎖的來曆。
上古傳下來的神器,不論在過去,還是現在,都是他們鮫人族拿得出手,數一數二的寶物。
一般人,連這銅鎖是什麼都不知道,徒手打開,不可能!?
喬陸離情不自禁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他必然是……唬我的。
隻是,當喬陸離慌亂的目光,對上眼前人冷眸的雙眸時,心髒好似被人一把抓住了,隻要輕輕一動,便會爆炸。
他窒住,連呼吸都不由凝了幾分。
閻白似乎看不到他的異樣般,隻是淡笑著朝他伸手。
喬陸離呼吸驀地亂了,心更是亂的找不到方向。
他幾乎沒有思考,下意識的越過對方,動作略顯忙亂的拿出鑰匙打開了銅鎖,推開門,側身畢恭畢敬的迎著,讓對方先行進門。
閻白淡淡睨了他一眼,嘴角掠起一個小小的弧度,眉眼間卻是平靜如古,無一絲波瀾。
楚念瑾看著被打開的房門,驀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內衝出,直擊她的心房。略帶腐爛的味道刺著她的嗅覺,讓她不安、煩躁,如困獸一般躁動不安。
她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拽住閻白的手。
閻白的身形隨著她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回頭,一眼看到身側人臉上的不安與焦躁,不由輕輕挑了挑眉梢。
“不舒服?”
清冷的聲音,猶如一道清泉流入楚念瑾的心房,略微澆低了一點她心頭的火。
她目光有些呆滯的仰頭,眼巴巴的看著身前人。盈盈的眸中透著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祈求。
如訴如泣。
閻白心口一跳,異樣的感覺從心底湧起,心髒不受控的加速多跳了幾下。
他呼吸微凝,在不自覺間沉了三分。
“怎麼了?”
楚念瑾抓著他的手不禁又收緊了幾分:“我怕。”
怯懦的聲音,透著濃濃的不安。
這不是她第一次在閻白露怯,卻是最讓人心觸的一次。
閻白緊了緊心髒,幾乎是潛意識將人攬入了懷中,像哄孩子一般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不要怕,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