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在那次火災沒有物品議事?”
閻白眸色清冷,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頭發花白的老者,周身凜凜的威壓讓身旁作陪的人心頭生寒,隱約生出幾分想要臣服的心思。
老者周身好似被什麼東西縈繞一般,將他的威壓完全格局,雙手抱著玻璃杯,蘊蘊的白色水汽覆上他的眼鏡,掩住他眼眸中的神色,令人看不真切。
“我確定。”
略略有些沙啞的聲音,透著不容置喙的氣勢。
“嗬。”
閻白冷呲。
他與老者已經相談了五分鍾,想要的東西卻是什麼都沒得到。
對方的嘴殼可比死鴨子的還要硬,所有的問題答案,不是不知道,就是時間太久不記得了。
唯獨這個……
“既然什麼都不記得了,又如何確定,藏品沒有丟失?”
音落,老者身後的人肉眼可見他的身子僵了一下。
須臾,老者許久未動過的身子慢慢挪動了一下,長長歎了一口氣,整個人身上的氣勢一軟,彎了脊柱,好似下一秒就會倒下一般。
“老了,坐一下就渾身疼。”
閻白凝眸默默的看著他,沒有接話。
“後生。”老者整理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表情,動手將水杯移開,取下眼鏡,從懷裏的衣兜取出一塊眼鏡布,一下一下,動作緩慢的擦幹淨了鏡片上的水汽,又慢悠悠的戴上了眼鏡,抬眸與之對視。
他有些渾濁的眼球中,透著一抹精光,靜靜看著眼前人。
明淡暗深的目光,讓閻白有種感覺,眼前人,仿佛在透過自己,看向另外一個人。
他眉梢微不可見輕輕挑了挑,心中思緒翻轉,眸色淡淡與之對視。
稍許,老者不動聲色的收回的目光,幽幽輕歎一聲。
“老朽年紀大了,許多事情都記不清了,但紙本上的記錄是不會錯的。當年博物館搬遷時,我們整個館,五十多名工作人員,將所有的藏品與目錄前後對校了三遍,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所有藏品,無一件遺失。從我手上走出去的藏品,每一件,都有記錄可循。”
蒼蒼的聲音,氤氳而氣,鏗鏘有力,在耳邊蕩蕩,久久未散開。
聲音璿璿落下,直擊人心,令人心頭一震,再無言語。
一時,屋內氣氛徐徐沉寂,連呼吸聲都弱了下來。
“呲——”
忽而,一聲冷呲,打破了眼下的沉寂,好似一拳打碎了玻璃,稀裏嘩啦。
閻白微微起身,頭湊到老者眼前,雙眸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眼。
“那不如,你先幫我這件藏品找出來如何?”
閻白說罷,手腕一轉,“啪”的一聲,拍了兩張紙在桌上。
老者瞳孔一縮,麵上依舊無任何波動,略微頓了一下,動作緩慢的轉頭,看向他扔出的東西。
老者顫顫巍巍的雙手,讓旁人看著,好似被嚇的不輕一般。
安晚甚至感覺,老者可能下一秒就會被嚇的背過氣,暈過去。
她緊張的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們,生怕對方要是突然出點什麼事,自己趕不上急救。
老者低頭,將兩張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簡單的幾行字,他卻看了許久。
低著的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眸的神色,隻是他突然緊繃的身體,讓目不轉睛盯著他的閻白抓的正著。
“怎麼?還是想不起來嗎?”
閻白輕淺的聲音,滿是譏諷。
他放在桌上的兩張紙,一張是火災報告的簡報,一張是他自己做的對照表格。
新舊博物館藏品對照表格,所有記錄在案的藏品都一一對應,唯一無所出,亦無所入的藏品,就是報紙上所報道的,被柳生救下的藏品。
在報道中,一件被鮮血染紅的藏品,在博物館中,應該是極其顯眼的存在。但,所有的記錄都表明,查無所查。
如此,那件被救下的藏品,又究竟是什麼嗎?
他看著老者悄然攥緊的雙拳,有些鬆散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似是在極度忍耐著什麼。
稍許。
老者抬頭,周身那種軟綿綿的氣勢驟然消失,好似換了一個人那般,眸光凜凜的看著他。
“你到底是誰什麼人?”
閻白挑眉,嘴角斜斜牽起一邊,略帶痞氣的對上他的目光:“我就一個普通的學生。”
說著,他還把自己的學生證從背包裏掏出來丟到老者麵前。
老者麵色一哏,看著桌上紅色的證件,直覺被人打了一巴掌,臉色瞬地黑了。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