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傷勢已經痊愈,我回到了碣洲,準備開始著手梳理丘沁堂的所有事物。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丘沁堂的不少老人都開始逐漸與劉劉洪生接觸,示好。可能是因為我與劉青青的婚約所影響,也可能單純的想要另尋一座靠山。總之,丘沁堂再不會如從前一樣團結凝聚,齊心協力。
這一日,我來到劉洪生的府上與他見麵。在劉洪生的眼裏,我一直是一個初出茅廬,乳臭未幹的小子,做事不夠周全,也沒有什麼威信。他好像準備好了如何駁回我對他插手丘沁堂事務的控訴,坐在廳堂之上,鎮定又沉穩。但是我卻說:“我想要把丘沁堂所有的事務交於洪幫,從此不再過問任何。”
縱使劉洪生再老謀深算,城府極深,也不會想到我會把丘沁堂的所有拱手相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的驚詫,隨即很快恢複了平靜。輕輕咂了一口茶,他依舊平靜地問我:“條件呢?”劉洪生不愧是洪幫的大當家,幹脆,直接,他清楚任何人之間都隻有絕對的利益。如此一個規模宏大的丘沁堂,之前被父親打理的一直都是順順當當,經營有善。雖說最近有些混亂,不少人有了異心,但是底子深厚,我也不是一個胡作非為不懂經營之人,加之時日好好管理,也定會重振當日威風。這樣突然之間,我要把丘沁堂的所有拱手相讓,不得不讓他想到,我有一個至關重要的條件。
沒錯,我隻有一個條件,就是與劉青青解除婚約。我緩緩地把這個條件講出來,劉洪生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他吐了吐站在舌頭上的茶沫子,深深呼了一口氣說:“寧可不惜失掉整個丘沁堂,也要與我的女兒撇清關係。我已經有了一個洪幫,你丘沁堂於我來說,隻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但是,我卻隻有這一個女兒。”
“即便是我與青青結婚,丘沁堂和洪幫聯姻,仗著您的威信與實力,我也會完全失去了話語權和掌控力。丘沁堂中的老人,又有哪個是呆滯古板的,一定都是唯您的馬首是詹。到時候我明為洪幫的女婿,實則是一個傀儡,這並非我所願,我也定受不了那種拘束。丘沁堂眼下混亂,隻有與洪幫聯合,才能度過各種難關。我都無怨無悔,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況且,無論我會不會與青青小姐完婚,丘沁堂也本就是您之所想,也隻有洪幫與丘沁堂合並,才能強強聯手,共同對付廖軍的牽製。不是麼?”
劉洪生眯起晶亮的眼睛,仔細打量著我,又像是在認真思索。他應該知道,我已經把丘沁堂能夠套取的現銀全部轉移,也應該知道,我既然可以這樣直白的提出來,也就是心意已定,再無轉寰。但是,丘沁堂是一個正在運轉的龐大的機器,是一座青山,隻要稍加治理,便可將之理順,日進鬥金。
“我同意。”還沒有等劉洪生開口,門後麵便想起了一個幹脆的聲音。我轉過頭,就看見劉青青從門外閃了進來。她穿著一身淺粉色的裙裝,襯得她的小臉更加無辜清純,煢煢孑立,在深冬昏暗的傍晚,像一支孤獨的花。“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劉青青跨進門,站立在屋子中央,緩緩地開口:“我不要解除婚約,我要一個盛大隆重的婚禮。然後,我可以放你走,永不相見。”
她的口中有冰冷的決絕。出乎我和劉洪生的意料,讓我有瞬間的心痛。劉洪生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青青說:“你瘋了!解除婚約,你還可以另行婚配。結了婚,你打算永遠守在空房?”
“我考慮的很清楚。”劉青青堅定,平靜,像是在訴說著別人的決定。“父親,我從小到大,任何事情都遵從您的安排,包括這場婚約。既然婚約已定,就已經不再單純是洪幫和丘沁堂,您和慕廷之間的事情了,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自己決定一次,我保證不會損害洪幫和您的利益,所以請您不要再多加幹涉,讓我和慕廷來做決定吧。可以麼?”說完之後,並不等劉洪生作答,便轉而又對我說:“慕廷,我能和你單獨說會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