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熙元年,晉武帝崩殂。皇太子司馬衷繼位,是為晉惠帝,大赦,改元“永熙”。
晉惠帝司馬衷愚鈍無能,然,皇後賈南風工於心計,心狠手辣。因賈後沒有子嗣,恐太子司馬遹繼位後對己不利,於元康九年賈後設計陷害司馬遹,太子被廢,貶為庶民,軟禁與許昌金墉城。
方是時,和鬱持節到東宮宣旨。
太子司馬遹,在書房中愁眉不展,來回踱步。“走到園中,走走。”。
侍從忙道:“殿下,此刻外麵正下著雨呢!”。來也奇怪,明明是寒冬季節,卻雨水如柱,時不時有驚雷在雲霄響徹。
司馬遹並未理會侍從,推開房門,徑直走向東宮後花園。
侍從趕忙在屋中尋傘,顧不得將房門關上就跑到司馬遹身旁,連忙撐起一把傘,打在其頭頂,司馬遹輕輕推開,“龐石,這把傘你還是替我給惠風和俊兒打吧。”
侍從不明所以,“太子乃千金之軀,關係江山社稷,還是讓人為殿下撐傘吧!”。
司馬遹再次推開龐石撐過來的傘,苦笑道“龐石,將來我不在了,你要為我保留一絲血脈。”。
“殿下所托,人定當萬死不辭。”龐石單膝跪地,以傘撐地道。
司馬遹單手扶起龐石,龐石道:“殿下乃是當今陛下的唯一兒子,曾經又深得先武皇帝喜愛。殿下出了何事,竟然如此消極頹廢?”。
“此事你會知道的,現在陪我再逛一逛這後花園吧!”
龐石此時手足無措,隻好將傘合攏,默默地地跟在司馬遹後麵。
和鬱一行人馬,冒著雨浩浩湯湯的往東宮正門趕來。在門口當值的侍衛,遠遠的看到一隊人馬過來,坐下休息的慌忙整理戎裝,分開站在門樓兩側。有個侍衛嘀咕道:“自從咱們家主子受皇後娘娘邀請,本來門庭若市的東宮變成了門可羅雀,朝中大臣已經鮮有人來,怎麼…”
侍衛長管宏低聲嗬斥道:“閉嘴!”
和鬱的轎子已經來到東宮門口,管宏跑下台階,和鬱持節走出轎子。管宏一看是尚書令仆射汝南亭侯和鬱,連忙作揖“見過汝南亭侯!”。
和鬱也輕輕抱節作揖以示回應,管宏看和鬱持節,再次行禮,單膝跪地,身後當值侍衛一同行禮道“參見陛下,江山永固,社稷為本,華夏甚幸矣!”。禮畢。
管宏邀和鬱來到門樓處避雨,“能讓汝南亭侯冒雨至此,應該不是事吧?”。
和鬱打拭著身上的雨道:“老兄應該聽到信了吧?”
管宏答道:“略有耳聞,可是太子生性純正,雖然有不合禮節之處,但大都有苦衷吧?若非…”
和鬱望著雨水打斷了管宏的話:“這是最壞的情況了,要變了!”管宏還想問點什麼,欲言又止,和鬱道:“這個變數不是你我可以改變的,快帶我去尋太子殿下吧!”。
司馬遹正在園中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一抹黃色出現在遠處的橋邊。原來是太子妃王晉賢前年手植的臘梅。
司馬遹看著這寒冬中最後的一抹姿色,看著雨珠砸向幼嫩的花朵,花瓣上的雨珠彙集再次砸向地麵。地麵上已經有了稀稀的一層,太子彎腰撿起陷在泥濘的一朵,在雨水中衝洗幹淨,嗅了嗅,道:
“任爾雨打風吹,凋零入泥,色如故,香亦如故。”
“殿下,尚書仆射和鬱大人持節求見。”一位仆人來到司馬遹身邊稟告道。
“讓大人在中堂歇息,我稍後就到。”司馬遹剛完,管宏帶著和鬱就已經趕到了。
管宏一腳踹到了龐石道:“你子手裏的傘幹嘛用的!看不到殿下在淋雨嗎?”
司馬遹連忙嗬斥道:“放肆!和大人在這,你怎麼還這麼無禮!”司馬遹扶起滿身泥濘的龐石,“不怪他,是我並不想打傘。”
和鬱見狀,整理發冠衣帶,去掉傘具,作揖道:“見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