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柔咬了咬唇：“是不是說出來，老師就會幫忙分憂？”
“自然！”
“那我說了！”在陳老師點頭後，穆思柔狡黠地說：“老師您是知道的，我沒見過媽媽，更不知道母愛是什麼，回國的這一年多我父親去世了，哥哥還在醫院裏昏迷，剩下的親人真不多，我真不想您再這樣拖延自己，我帶您去醫院檢查檢查好不好？”
穆思柔又在這個時候拿給精心給陳老師準備的禮物拿出來，是陳老師家鄉獨有的蠶花：“如果老師不喜歡這裏的醫院，我可以陪您一起回國，就算您不願意住院，我們也可以回去看看現在的江城！”
穆思柔看不到陳老師在看到五顏六色的蠶花時紅腫的雙眼，繼續勸說陳老師：“老話說得好，過了臘八就是年，今天剛好是臘八節，您在巴黎漂泊這麼多年，難道不想親眼看看現在的家鄉發展成什麼樣了嗎？”
“別說了，別說了……”說起祖國，說起家鄉，陳老師聲音哽咽了。
艾娜在這個時候跑過來：“陳老，已經這麼晚了，威廉醫生今天怎麼沒過來給您做檢查呀！”
陳老師哦了一聲：“他的朋友病了！”
艾娜點點頭：“那威廉醫生應該明天過來了！”
陳老師意味深長的撇了穆思柔一眼：“明天也不過來了，聽說他朋友病的很厲害，現在的年輕人啊仗著身體好，肆意作踐自己，能救回來一條命就不錯了！”
聞言，穆思柔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
翌日早上，威廉醫生真的沒來。
艾娜嘀咕道：“看來威廉醫生的朋友傷的的確很重！”
陳老師點頭：“應該是吧，不然威廉醫生是不可能缺席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穆思柔胸口悶的難受，徹夜失眠的原因，她早上起來就鼻音濃重，還有點點感冒，落在陳老師眼裏就是哭了整宿才導致的。
“思柔你……”
“阿嚏！”穆思柔吸了吸鼻子：“老師，我沒事，熬個薑湯喝了一喝就好了！”
怕感冒感染陳老師，穆思柔把艾娜叫來，自己下樓去熬薑湯。
造化弄人，失明的這四年多以來，穆思柔早已經習慣黑夜，早已經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居然在切薑片的時候和那天的穆子勳一樣，一刀切中了食指指腹。
手指割傷原本不怎麼疼，但這個時候的穆思柔突然好想哭，好像受了多麼大的委屈一樣，最後是強忍著酸澀才調速好情緒，給鄭楠去了個電話。
從鄭楠口中得知穆氏積壓了很多公事，哪怕穆子勳在巴黎的這幾天利用筆記本和手機處理了一些，但還是有很多重要的文件等著他簽字。
穆思柔想了想，上樓叮囑艾娜：“一會老師要是醒了你告訴她，我出去拿點感冒藥就回來。”
穆思柔攔到出租車以後才意識到，她並不知道穆子勳在哪家醫院。她的手機一直沒辦新號碼，隻能再折返回去請艾娜聯係威廉醫生。
從威廉醫生那裏問到穆子勳的病房號後，等穆思柔再出門，停在門口等她的已經不是剛才那輛出租車，而是像憑空冒出來一樣的高少晨。
“怎麼弄的？聽說你感冒了？”高少晨從車頭那裏跳下來，上來就摸穆思柔的額頭。
高少晨應該剛從片場過來，身上的脂粉味很濃，穆思柔眉頭微擰：“沒發燒，就是有一點點鼻塞而已，你難得回來，快上樓陪老師去吧！”
高少晨無奈的攤手：“就是你陳老師十萬火急把我招呼回來的，說你眼睛看不見，不放心你一個人出門，一定要我親自陪你去醫院看看才行！”
陳老師的一片心意，穆思柔沒拒絕：“那好吧！”
原本她想借著拿藥打聽打聽穆子勳的情況，現在看來隻能再找機會了。
高少晨心情很好，吹著口哨拉開車門，一邊護著穆思柔的發頂，一邊問她：“老搭檔，來來來，老實交代交代你是怎麼說動你陳老師的？”
“呃？”穆思柔因為在出神，人有些懵：“你說什麼？”
“我在問你，你是怎麼說動你的陳老師決定回國看看的？”高少晨開著車，騰出一隻手來揉了揉穆思柔的發頂：“就知道你說的話我奶奶一會聽，謝謝你啊！”
“呃……那你決定什麼時候動身回國？”穆思柔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回江城。
“就這兩天吧！”高少晨說：“越過節檔期越不好騰，我也就是這兩天有空，要是回江城了可以不可請你多陪陪我奶奶？過年那幾天我盡量騰時間吧！”
“什麼請不請的，我也是一個人！”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很快來到醫院。
穆思柔不喜歡吃藥片，醫生給她開了兩盒衝劑。
“陳晨，你在車裏等我一會！”穆思柔把衝劑塞給高少晨，以去洗手間的名義走向走廊盡頭。
穆子勳的病房在消化內科，哪怕穆思柔不是學醫出身，也知道是胃出了問題。
“18床的那個東方男人好帥啊，我想約他！”
“喜歡就約啊，不過照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應該不能太猛烈吧！”
“溫柔點不就是行了，老實說我很想摸摸他的腹肌，昨天給他檢查的時候瞧了一眼，看上去硬邦邦的，上手的感覺一定不賴，而且他鼻子還很挺！”
“哎喲，你們是不是都知道鼻子挺的男人那方麵厲害？”
幾位護士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穆思柔沒來過這家醫院，雖然知道病房號，也不知道具體的位置，隻能過去問她們。
“找18床的那個東方男人？”這位護士當即起了戒心：“你是他什麼人？”
“姑姑！”
“OMG，這麼年輕的姑姑，我帶你過去！”
“謝謝！”穆思柔沒想到這個稱呼，還有這樣的作用。
還沒走進病房，穆思柔先聽到一陣咳嗽，隨即聽到穆子勳在用沙啞的聲音說：“……年會的事情先這樣，其他的事等我回去再說……咳咳！”
穆思柔站在病房門口，心口發緊，喉嚨裏更悶悶的。
剛才從護士站走過來的路上，穆思柔已經從護士口中知道穆子勳住院的原因，一是三餐不定，二是抽煙，喝咖啡以及酒精過度而導致的輕微胃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