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過身上的淤青,芬姨的臉色不太好看,眼眸裏透著疑惑,想問,卻也不敢問。
方才伸手觸及顧梓騫胃附近的淤青時,顧梓騫的身體都在細微的顫抖,甚至在倒吸氣。
揉散淤青之後,顧梓騫就合上了眼眸,臉色白慘慘的,像是沒了力氣一旁躺在床上再也沒有動彈,冷汗緩緩漫上額頭,不知不覺浸濕了顧梓騫額角的碎發,眉頭緊皺在一起,像是睡著了,卻也在夢中不得安寧。
大床上隻看見顧梓騫窩在床上,什麼都沒有蓋,赤裸著上身,上身縱橫交錯的淤青倒是散去了不少顏色。
芬姨半響輕手輕腳地站起身來,暗歎了一口氣,替顧梓騫蓋上了被子,才小心翼翼地端起書桌上的湯離開了房間,繼而輕手輕腳地替顧梓騫關上了房門。
合上門的聲音十分細微,倒也讓顧梓騫聽得清晰。
他一直都沒有睡,隻是靜靜地聽著,猜到了芬姨始終要問,倒也感謝自己的胃不太爭氣,喝過湯之後又開始灼熱的燒痛,讓他躲過了一劫。
顧梓騫張開眸子,整個眼眸裏暈滿了霧氣和深深的疲倦,沒有力氣動彈,隻能窩在被子裏,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書桌。
有那麼一霎那,書桌邊仿佛坐了一個人,和藹地看著顧梓騫,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胃裏的絞痛夾雜著燒痛,讓他不得不屈起身子,不過這種熟悉的感覺卻使他清醒。
方才書桌邊的那個人影不見了蹤影…
離開了醫院,顧梓騫的心情明顯好了不少,但也是如一直以來的安靜。
晨起,顧梓騫就已經坐起身來,沒用阿亮來叫,就擦幹了額角邊的汗漬,啃了兩片藥下了樓。
昨晚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被芬姨洗了,那件衣服上沾染的古龍水的味道甚至讓他惡心,回想起來仍是如此。
下了樓,蘇渠不知何時就一直坐在沙發上,抽著一根雪茄,煙霧繚繞間略顯陰鬱。
他輕輕坐在身側,搶過了蘇渠身上夾著的雪茄,微微一笑,突然遞進了自己的唇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嗆人的煙草味讓他不自覺地嗆咳,蒼白的臉色泛上一絲血紅,手上的雪茄就被蘇渠一手搶下。
不過那一口雪茄卻讓顧梓騫胸腔中的陰鬱散去了不少。
他終於懂得父親為什麼總喜歡與渠叔討論社團的事時抽著一隻雪茄,甚至不時把雪茄煙拿出來,放在鼻腔前輕嗅,煙草的氣息讓人身心一震,提了精神,深深沉迷。
那是一種神秘的感覺,就像是毒品一樣,戒不掉。
更像是…
愛情。
“去了酒吧還學會了抽煙?”
蘇渠搶過顧梓騫手中的煙蒂,在煙灰缸裏輕輕撚滅,剩的煙蒂還燃著一縷淡淡的煙,久久才散去。
顧梓騫聽著,輕笑著,“就是覺得好玩。”
“昨天沒吃飯吧,”蘇渠沒有理會,自顧自說著,向著顧梓騫那畔推了一碗粥,“今天早晨剛溫的。”
顧梓騫這才看見蘇渠手腕邊的粥,正要拿起勺,蘇渠忽地說道,顧梓騫的臉色卻是一僵。
“我今天開會的時候,見到鄺思遠,他的腦袋開瓢了…”
顧梓騫的動作隨之一僵,又被快速掩過,舀起一勺粥,遞向了唇邊,還勾起一縷淡淡的笑,胃裏卻翻湧起了一股酸水,逐漸湧上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