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門沒幾的劉興處處讓鄉親們震驚,不單是那身行頭,聽公安局的副局長還收了他做幹兒子,現在又爆出一個特大新聞,洋鬼子要捐給村裏四千塊!
乖乖,那可是四千塊!
上次孫有道帶著三百塊懸賞到村裏,所有人的眼裏似乎都上了火,這次,是快出血了!
若村裏最懊惱的莫過於胡四,當初怎麼就眼瞎著把傻給趕了出去,這下倒好,人家開竅了,也發達了,也把自己給恨上了,躲在家裏都不好意思見人。
最擔心的卻是劉狗兩口子,這四千塊莫在瓜窪村裏,即便到鄉裏蓋套大院也是綽綽有餘,要知道一口三間像樣的瓦房不過才八百塊錢,四千塊夠辦多少事的?指不定還會跟著他幹爹幹娘到城裏去呢,看來芳的親事是指望不上了。
老村長卻是高興異常,喜的是傻有了孫有道夫婦這個好去處,至少自己能給“韓東來”一個交代,不過孫有道將他悄悄叫到一邊,詢問這個所謂的“韓東來”的情況,老村長一聽“韓東來”是個假名,瞠目結舌地:“他——當時他他就叫東來啊!”
孫有道詢問了韓東來的模樣便不再多問,搞得老村長鬱悶得很,不過當年韓東來在瓜窪村生活了五年多時間,一向dú lì獨行,領救濟糧都是村幹部送上門,連聲招呼都沒有,似乎是刻意回避世人,確實沒人正麵稱呼過他大名,連傻他娘都叫他“俺家那口子”,想來這裏還有隱情,隻有等傻再大些再。
德維爾捐了四千塊給村裏辦校,一幫縣鄉幹部自然不能落下,趙健代表縣zhèng fǔ捐了一百套桌椅和五百冊圖書,高鄉長認捐五十套桌椅和一根旗杆,並表示盡快將瓜窪村學和其他學校進行統考,安排民辦教師到瓜窪村來助教,確認這所山村學的正式地位。
既然劉興不願到城裏去,孫有道自然會做出安排,和趙健、高鄉長等人商議,先讓劉興入團,到合適年齡再考慮入黨,還是走當幹部的基本路線圖。高鄉長想巴結孫有道還來不及,當場讓派出所長袁大炮駕著摩托車回鄉取來入團手續給劉興辦理。
整個瓜窪村沒有一名黨員,也沒有一名團員,劉興入團可謂是破荒頭一遭,在眾人的見證下,由高鄉長親自帶著向團旗宣誓,正式成為一名共青團員,同時也被任命為瓜窪村首任團支部書記,進入瓜窪村決策層。
這次村幹部們沒有任何人提出反對意見,連劉純連都跟著雙手讚成,傻能耐啊,撥拉撥拉就把洋鬼子和一幫幹部玩的團團轉,還哄來這麼多大團結,就是當村長也是雙手讚成的。
德維爾深入分析瓜窪村的困境,首要問題便是地理位置,他詢問為何沒有人來栽樹造林,劉興沒好意思出當年的糗事,借口投資太大,沒人願來。德維爾若有所悟地點點頭,笑對劉興他有一名好友,是香港華僑,做水果貿易的,他一定會努力要求對方前來洽談投資事宜。
所有人都大為高興,香瓜山雖是光禿禿的荒山野嶺,上沒有寶地上不長草,但瓜窪村周邊大多是丘陵,適宜栽種果樹,以往縣裏的葡萄酒廠也曾考慮在這裏投資興辦葡萄園,因為交通和人力因素最終放棄,能得到外商的幫助最好不過。
德維爾在離開時開玩笑地將來是要來檢查這所學校的建設情況的,劉興當然表示隨時歡迎。
德維爾走了之後老楞才敢露頭,劉興詫異地問他為何不敢出來,老楞心有餘悸地:“將來要是再來運動,你們就是裏通外敵,咱可不敢跟你們胡鬧!”
劉興哈哈大笑。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劉興和村幹部們一起核算,將這四千塊的用途安排為:兩千五百塊用來建一所磚瓦結構學,剩下的建個診所和新村部。村裏沒赤腳醫生,也需要高鄉長來安排。
村幹部們都是十分認同的,以往趕到鄉裏開會,其他村的幹部都會拿他們開玩笑,以前有個縣太爺駕臨興廟鄉,一個無賴跑去告狀,被瓜窪村村民用磚頭砸傷了,縣太爺吹胡子瞪眼地拍起驚堂木,瓜窪村連塊磚頭都沒有,拿什麼砸你?
這是個苦澀的笑話,但現在終於可以改觀,再村裏要是誰頭疼腦熱的,都是蓋上被子捂出汗就算過去了,要是生了大病,有點餘錢的還會到鄉裏去看看,沒錢的隻能自求多福。誰都知道,大病都是從病開始,病沒法治,也隻能拖成大病,傻這是給村裏辦了一件大好事啊!
在村民們的讚歎聲中,一輛輛驢車拖著磚瓦、水泥、桌椅、圖書源源不斷地向瓜窪村送來,不過這些都要等到開hūn之後才能動工。劉瞎子看著這些物資,幾乎當成了自家的寶貝,特意安排民兵隊rì夜守護,也對劉興這孩子讚歎不止,他幹爸安排他到城裏,他愣是不去,村民有人他傻,有人他犯渾,但劉瞎子知道,這娃的心野著呢!
十一月底,劉興、劉瞎子和馬兆祥三人被緊急吸納為人大代表,參加人大會。
三百餘名代表彙聚到縣委大禮堂,主席台上就坐著縣委四套班子領導,一水的大背頭,不過麵sè各有所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