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煙霧繚繞的會議室中,所有人為劉興站起來反駁一懵,同樣油光滿麵的高鄉長和黃金根皆是閃過一絲不悅之sè,高鄉長的大背頭微微揚起,眼神盯著劉興,仿佛在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
黃金根伸出右手捋捋額角,麵sè僵硬片刻旋即又變成笑容,“那請這位先生你的意見,合同是由我製定的,當然啦,有異議在所難免。”
麵sè稍霽的高鄉長尷尬地笑笑,“興,坐下來,既然黃老板發話了,你有什麼意見盡管提。”
所有村幹部的目光都集中到劉興身上,劉興絲毫不作偽,“那好,我來。”伸手去要黃金根助手手中的合同,助手看看黃金根,黃金根略略點點手中的雪茄,饒有興趣地看向劉興。
劉興接過合同坐下:“第一個問題是承包年限,合同要求三十年,且承包金額一次付清二十八萬三千四百元。我不知道黃老板這二十八萬三千四百元是如何核算出來的,但咱們瓜窪村有四百多戶人家,平均分攤到每戶頭上也就是七百多塊錢,就照八百塊算又如何,等於每年每戶才二十六塊多一點,這未免太兒戲。即使香瓜山上不長樹,村裏人隨便拾到拾到一年也不止這點錢吧?”
高鄉長倒吸一口冷氣,這賬讓劉興如此一算,確實是百姓吃虧,他可不想讓下麵的人戳他的脊梁骨,陪同的農林局幹事亦是連連點頭,眾人的目光又投向了黃金根。
黃金根心底泛起了漣漪,沒想到這個劉興有如此見地,當初德維爾給他介紹瓜窪村的情況時著重介紹了劉興,他根本沒在意,在他閱人無數的考量中,就算這個十六歲的子再有多大本事,還不是農村的泥腿子?可劉興這一攪和,他不得不采取慎重地態度。
黃金根從手提包裏取出一份農林局提供的香瓜山資料,從容不迫地:“香瓜山總麵積三十五平方公裏,其中丘陵麵積隻有二分之一強一些,也就是大約二十平方公裏,或是三萬畝地。你們也該知道的啦,要開發必須先投資,前期我還要雇請村民整地、修水渠,我選種的果樹大多是進口速成苗,兩年成果,還要打藥、捉蟲、除草,綜合成本極高,第一期投資就要大約五十萬,也隻能先栽植一千畝做實驗,所有請你們替我考慮一下,三十年並不長。”
“好像是這個理。”
劉瞎子嘀咕一聲,黃金根頓時喜上眉梢,正要繼續訴苦,劉興快速地:“我知道彙龍公司有自己的難處,但打包出租土地我還是不讚成。”
黃金根暗歎一聲,將目光投向高鄉長,高鄉長苦笑著:“興,你再你的理由。”
劉興對農林局的幹事:“何幹事,你應該也知道,咱們縣附近的銀湖縣、森寧縣都有對外出租山地的項目,他們都是分戶承包、分戶協議,所以我看還是依據鄰縣的規矩辦理。”
何幹事點點頭:“劉的也有道理。”
黃金根的額頭差點冒出冷汗來,要是分戶承包分戶協議,這個價錢不知道要翻多少倍,急忙:“我看還是集體承包為好,具體價錢可以再議啦!”
村幹部們這才明白承包金裏麵的貓膩有多大,喉嚨艱難地滾動,目光齊齊看向劉興,似乎劉興才是他們的主心骨。
高鄉長不想氣氛就這麼尷尬著,忙打圓場:“那就再議議,興,你還有什麼意見?”
劉興抖抖手裏的合同,黃金根的心髒都跟著抖動,手中的雪茄煙不知道何時熄了,雙眼死死盯著劉興。
劉興:“第二是經營權和所有權的問題,黃老板在合同中要求承包期內山地所有經營權歸彙龍公司所有,這點我還是強烈反對的。”劉興嘿嘿一笑,露出滿嘴的白牙,落到黃金根眼裏仿佛是媽祖廟裏那些海怪神魔的夢魘一般。
“我向黃老板也聽了,國家準備修建京九鐵路,這條鐵路取道京滬和京廣兩道之間,那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走香瓜山腹地穿過,到時候國家要派施工隊開山修路,那些賠償和炸山的石子就不好了,所有我考慮,經營權可以歸彙龍公司,但所有權必須明確是村裏所有。”
這次黃金根的腦袋上滲出汗來,沒想到自己這點算盤被劉興撥的一清二楚,惶然間竟沒有立刻反駁。
劉興接著:“第三個問題就是稅費,土地稅是每年交一次,以往瓜窪村是靠上級補貼無需繳納,但山地被承包出去那就必須交稅,合同裏沒有明確出這個錢應該誰出,隻有很籠統的一句話:具體事宜雙方商榷。這一點必須完全修正,土地稅應該由彙龍公司承擔,務必在合同中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