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亮的聲音自上方傳來,猥褻季餘歡的男人慌忙抬頭,那身影淩空而下,一記力到準又狠的高位掃踢直中男人麵龐。那人被踢得向後踉蹌幾步直接倒地,歪著腦袋吐出兩顆帶血的牙。
定睛看打人者一副少年模樣,眉目清朗,斂了斂容那斯文的神情似在說“小生這廂有禮”。
其餘五六個漢子見狀,吼著一齊撲了上去,少年不慌不忙,出手快得季餘歡甚至看不清殘影,隻是一個個大漢都被輪鐵餅似的甩了出去,刷在青磚地上哼哼唧唧,而少年輕輕撣了撣衣衫,仿佛剛剛不過是碾死了幾隻螞蟻。
“還不快滾?!”
“對不起這位爺,我們這就這就滾,這就滾……”
“不過是欺軟怕硬的主。”望著幾個大漢屁滾尿流著逃走,他朝季餘歡伸出了一隻手,“姑娘沒事吧?”
季餘歡借力站了起來:“無礙,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沒事就好。姑娘可記得自己惹上了什麼仇家?”
“不記得……”
這具身體的主人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才對,平時待字閨中足不出戶,能惹什麼仇家?
少年皺眉:“還是小心些為好,我送姑娘回家。”
“麻煩公子了。”季餘歡憑著印象給他指了條路。
二人穿過長街,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小販們吆五喝六地賣著糖人和年糕,引得小孩子拽著父母的袖子走不動道兒。孩童哭鬧聲,小販叫賣聲,駿馬嘶鳴聲融成一首盛大的協奏曲,樂章裏寫著點點滴滴都是繁雜人間。
這就是古人的生活麼,倒淳樸得叫人豔羨。
不知不覺二人來到一戶人家前,石門正上方工整刻著“將軍府”三個大字。少年沉吟:“季青臨將軍麼……原來是季將軍府中的大小姐。季姑娘,時候不早了,我們就此別過吧。”
“小女還未請教公子姓名?”季餘歡急忙說。
“若有緣分他日再相見,替我向令尊問好。”青衫少年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轉身,轉身的那個瞬間季餘歡看見他腰間掛著個白色物件。
是塊玉麼?
和自己脖子上那串倒像是一對呢。
或許很多年以後她追溯起與那個少年的姻緣,瑣事大多已經忘卻,唯有那天記得深沉。她於四合的夜色裏,目睹這個世界裏第一個給她溫暖的少年,搖曳在千百年前的溫潤時光裏風姿綽然。
人們或許喜歡叫它一見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