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從紫宸殿出來的時候,童羽正在宮城外侯著。童羽一看到長公主的馬車,立馬急速奔過去,長公主讓她上車裏說話。
“公主殿下,事情處理得還算妥當?”
長公主笑著回道:“還算妥當,幸虧皇後娘娘聰明,讓人去取天心安神丸的手在裏麵動了手腳,要不然那司馬太醫也不會篤定地說裏麵的朱砂含量過甚。虞皇貴妃以為陛下寵著她,覺著她無論做什麼過甚的事情都能保住她的性命,保住她的貴妃之位,可眼看著一個個上前承認虞皇貴妃逼迫他們做得醜事,陛下再無法當著眾多妃嬪的臉麵去保虞皇貴妃。”
童羽點了點頭,這些日子裏一直忙著去找虞皇貴妃的把柄,可算是費盡心思,今日能將虞皇貴妃整倒,實在是一件快心之事。
那闞四成露出馬腳,還是梅掌櫃想方設法套近乎從闞四成的嘴裏掏出來的,從他下手,很輕巧地將羅道選拖出來,繼而不僅翻出呂賢妃之死的真正原因,也將虞皇貴妃企圖毒死皇後娘娘之事通過羅道選之嘴說了出來。梅掌櫃的手段實在是高明,省去她折騰。
“公主殿下,您這下可是幫皇後娘娘除去一個大禍害了,她該謝謝您。”
“幫皇後娘娘還不是因為虞皇貴妃過分了,居然想取我的人頭,我和她是井水不犯河水,她一心想要進犯,那我也沒有辦法,隻有和她拚個你死我活。不談宮裏的事情,宮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讓我想得頭疼,還是說說令狐蓮,他是不是已經趕往洛城了?”
“清早便離開了,我想這次一定能夠順利將夏芍藥帶回來。”
“那就好。”
童羽朝閉目養神的長公主看著,憋在肚子裏話想問又不想問,想了又想,還是說出了口。“公主殿下,小女有事不知可不可問。”
長公主睜開眼,笑著說道:“你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回答。”
“令狐蓮是你的親生兒子,對不對?”
童羽的這句話說出口,長公主一臉驚訝地朝她看去。這皇城裏的人都認為她和令狐蓮的關係有些隱晦,之間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覺著她對令狐蓮的好是因為令狐蓮就是她的兒子,就是那個被扔進後燕太子棺槨裏的嬰兒,他並沒有死。
當年,大梁攻下後燕數座城池,直逼京城,後燕太子蘇績不得已披甲上陣與大梁軍隊展開殊死一戰,不幸身亡。長公主苦求兄長,也就是現在的陛下繞過還是繈褓中的孩子,可兄長並沒有半點同情,趁著她傷心過度臥床不起之時,將孩子扔進了蘇績的棺槨裏下葬。
人人都以為從後燕太子東宮裏抱走的那個孱弱的嬰兒是長公主和蘇績的,可惜那孩子早早地被青州大將軍寇海給掉包了。
掉包走的孩子便是如今的令狐蓮,被寇海送往鄉下的一戶富紳養大,成年後便前往青州,一直住在寇海的身邊,稱寇海為養父。寇海知道令狐蓮的身份,對他異常恭謹,那是因為寇海一直效忠的都是後燕,而不是如今在位的大梁。
隻要令狐蓮活著,燕國複辟也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
令狐蓮成為大梁太子幕僚侯,有次隨太子殿下前往夏宮探望長公主,長公主看到令狐蓮的長相心生懷疑,總覺著在他身上能看到蘇績的影子,卻又不能明問。令狐蓮走後,長公主立即秘密地前往青州,逼問寇海關於令狐蓮的身世。寇海從未將令狐蓮的真實身份說給他人,就連他的親生母親長公主也不曾說。
寇海畢竟警覺,長公主不僅是蘇績的妻子,後燕的太子妃,令狐蓮的母親,也是大梁的長公主,礙於她的身份便沒有將令狐蓮的身份告訴她。
長公主以死相逼,寇海這才將當年調換太子之事說出口。長公主喜極而泣,從那時起心裏邊萌發了誓要助令狐蓮重建後燕,奪回曾屬於後燕的失地。她從青州回到京城,表麵上看同過去一樣,念經誦佛,心無他想,心裏卻在策劃著如何扳倒大梁的頂梁之柱,讓大梁戰場上的武將死於非命。二十四虎門將中肖英因得罪林旭,兩家鬧得不和,她將肖英的把柄派人秘密送給林旭,林旭得以扳倒肖英。肖英是大梁武場奇才,可惜陛下黑白不分,不是惜才之人,肖英稀裏糊塗上了斷頭台。北營三軍將領虞遠騰是她最希望除去的人,幸得童羽幫助,窺得虞遠騰有亂倫之惡習,借其女之手將其斃命。無形之中,大梁兩個最能用兵打仗的將才相繼去世,卻沒有知道這一切都是長公主的計謀。
當年,她苦苦哀求陛下繞過自己的孩子,陛下冷絕無情,現今她要回本來就屬於她的東西,屬於她和蘇績的孩子令狐蓮的皇位,這有什麼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