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個月漫長暑假的沉澱,十六歲一米七的山峰已日趨成熟。
對自己初中階段的瑣碎心結,山峰也一笑了之。
曾讓自己忘乎所以的一幕幕,也慢慢從記憶中淡忘。
終於,一個農村夥,翻過青澀的初中山崗,踏上了師範求學之路。
由於是培養未來的人民教師,師範學校的規章製度是相當健全的,隻允許每月給學生放一次歸宿假。
其餘時間,均以學習培養為主。
雖然嚴苛了一點,但平常在校期間的周末生活還是挺豐富的。
有在教室學習的,有在寢室洗衣閑聊的,有結伴上街瞎逛的,有在琴房練習聲樂的,有背個畫夾到河邊寫生的。
當然,也不乏相互傾心的男女同學悄悄約會,在林蔭下促膝交談,在田間攜手漫步,在電影院相互依偎。
山峰畢竟來自農村,也未見過什麼世麵。
加之與初中心儀的女同學玉葉、鶯子、平菊的情結不了了之,致使進入師範學校後,自己從未主動與班上的女生講過一句話,漠然一切。包括平菊在內。
平菊與山峰同班,鶯子分到了外班。
山峰對此也無所謂。每隻按照父母的叮囑,承襲初中的習慣,埋頭學習。
夏日的太陽異常野蠻,幾乎想把所有的暑熱都擲進教室。
今,很不湊巧,電源線路出了點故障,全校停電,教室裏的吊扇也隻能接受炙熱的肆意挑釁。
毛筆課照常進行,還要聚精會神。
山峰邊擦汗,邊描紅。
“把上次的描紅作業本依次傳下去。”
前排同縱列的同學將一摞描紅本扭身遞了過來。
山峰迅速找出自己的本子,便頭也不回地把剩下的本子傳給了後麵的平菊。
“哎呀!”
山峰聽到平菊叫了一聲,趕忙扭頭往後一看。
遭了,平菊的墨汁瓶被自己打倒了。
山峰眼疾手快,馬上用握著毛筆的手幫她擺好了墨汁瓶。
隻是沒有想到的是,由於動作太慌張,山峰又把自己飽蘸墨汁的狼毫戳在了平菊胸口的衣服上。
“對不起!對不起!”
山峰邊道歉,邊想用手去幫助平菊擦拭墨跡。
但墨汁剛好蘸在平菊胸口的衣服上,山峰又不好意思擦拭。
弄得是滿臉漲紅,不知所措。
“沒有關係!沒有關係!”
平菊也羞紅了臉,自己用紙巾快速地地擦拭著胸口衣服上的墨汁。
實話,能與山峰同班,平菊很高興。
而且坐在山峰的身後,可以每盡情地欣賞他的背影,內心著實愉悅。
開學的第一,平菊就失眠。
她的確喜歡平菊。
她期待著從此能與山峰慢慢培養感情,憧憬著有一能代替鶯子在山峰心目中的位置。
與山峰熱戀,直到結婚。
在平菊看來,山峰的毛筆戳在自己胸口的衣服上,是賜良機。
開學以來,山峰從不主動與自己話,形同陌路,心裏十分懊惱。
“願今的細節,成為我與山峰戀愛的開始!”
平菊樂滋滋地想著。
“你們在做什麼?”
書法老師厲聲詢問。
“快轉過去。”
平菊麵帶微笑悄悄地對山峰。
“沒有什麼。”
山峰挺了挺身子,用抖顫的聲音回了書法老師一句。
書法老師沒有發現什麼,也沒有追究什麼,描紅課繼續。
山峰慢慢地回過神來,他感覺很不好意思,弄髒了平菊的衣服。
最主要的是,剛才自己的毛筆戳在平菊胸口衣服上的一幕又在他的腦中重現。
那一瞬間,一種特殊的感覺讓他的心跳急劇加快。
加上平菊似乎發自內心的微笑,山峰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他又想到了暑假期間與平菊在山上集體約會的一幕。
慢慢的,他握的毛筆,比先前更抖了。
鋸齒形的筆畫持續出現。
好在書法老師沒有發現,否則就更慘了。
毛筆課後,山峰經常有意無意地關注起平菊來。
他慢慢發現,平菊對自己的莽撞行為似乎不是很介意。
反之,每每遇見山峰,平菊總是笑盈盈的,充滿了無限的寬容與理解。
而且在平菊的眼神中,好像有一絲不經意的渴望。
山峰經常在非上課時間進教室做作業,看看書,或彈彈吉它,吹吹笛子。
有一,山峰猛然回憶起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每次在教室的時候,平菊也在教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