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室,平菊自然被室友摁翻在床,大肆調侃。
這是老規矩,誰有了心上人,一定會被其她室友集體“揍一頓”。
撓咯吱是最難過的一關,也是最後一道程序。
隻要承諾如實坦白戀愛過程,也就可以起身了。
平菊早被“蹂躪”得秀發亂飛,呼喊地。
連體育老師接連幾節課也教不會的蜷身動作,一下子就會了。而且是緊緊地,一看就是滿分的造型。
平菊也精疲力竭,笑聲越來越。她已無法正常發音,隻在心底樂著,最終隻能以點頭表示服從安排。
全體室友鴉雀無聲,屏住瘋狂,麵帶微笑,靜聽當事者娓娓道來。
平菊用雙手來回抹了幾回早已失去起伏規律的激蕩胸口,長長的舒了口氣,理了理儼然亂著一團的秀發。
她望望凝神屏氣的姐妹們,羞澀一笑,便把與山峰的一切和盤而出……
又是一陣打鬧聲……
歡樂衝出寢室窗戶,就像廣播一樣回蕩在整個女生宿舍樓。
鶯子早已聽見平菊的聲音。雖然隔班,寢室卻緊鄰。相互間的話,模糊可知。
當平菊被室友集體調侃時,她聽見了笑聲。心裏有一種不出的酸楚味。
“我低估了貌似沉默膽的平菊!”
鶯子有點後悔,沒有在關鍵的時候控製事態發展方向。
當平菊興奮地陳述自己與山峰之間的羅曼蒂克的時候,鶯子更是傷心欲絕。
她沒有想到平菊與山峰之間還有如此多的浪漫。看來,自己與山峰“青鬆合影”、“齋飯獻情”是巫見大巫了。
她越聽越氣憤,臉色陣陣發紫。
她捂住耳朵,不想再聽下去。但隔壁的打鬧聲愈加猖狂。她幹脆穿好衣服,獨步校園至深夜。
校園靜悄悄的。原本賞心悅目的花草樹木,在零星路燈的扭曲下,風聲鶴唳。
鶯子不禁四周環顧,一種恐怖的寒意陣陣襲來。
事實上,她比平菊膽得多。尤其是晚上,更是不敢獨自出門。
而今,自己首次黑夜獨行。盡管是在校園內,但身子依然哆嗦起來。
她雙手抱著孤單的身子,微微彎著腰,發絲瑟瑟眼前。她傷心地抽噎著。
她想在山峰教室外的花台邊坐坐。這裏的路燈要稍微亮些。最主要的是,這裏曾是自己猶豫不決,導致平菊有與山峰約會機會的地方。
“我的山峰。你為什麼如此無情。難道你對我毫無感覺嗎?”
鶯子抹著眼淚,幾乎暈倒。
“波德和勇尚,包括平菊,都知道我喜歡你。你為什麼裝著不懂。山峰,竹林一幕,你忘了嗎?”
鶯子的抽噎聲更大了。她有點怨恨山峰。但僅僅是有一點點。因為,即便今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她還是堅信是平菊自作多情,是平菊步步設計,誘使憨厚的山峰進入愛情圈套。
鶯子憎恨平菊的不擇手段,甚至是陰險狡詐。至少,這是此時此刻的想法。
雖然似乎狠毒了一些。但愛一個人,錯了嗎?
畢竟,鶯子確實比平菊成績好,姿色好,性格也開朗。憑什麼最終是平菊與山峰走在了一起?
“這是平菊的單方行為。與山峰無關。他是被逼的!”
想到這裏,鶯子努力地甩了甩秀發,毅然往寢室走去。
“我一定要堅持住。一定要以真正的魅力征服山峰。平菊,你等著瞧吧!”
鶯子含淚振奮著。
忽然,前邊黑幽幽的樹叢一陣亂動,兩個長長的黑影閃爍其中。
鶯子“哎呀!”一聲,被嚇得應聲跌倒在地,一雙元旦節母親給自己新買的紅皮鞋活生生地摔飛一隻。
鶯子正在發慌,早見兩個黑影一起向她撲來。
“你們是誰?”
鶯子大喊一聲,原本破碎的心蹦在了嗓子口。
“鶯子!”
黑影傳來低沉的聲音。鶯子感覺似乎熟悉,也就睜開嚇得半閉的眼一看,卻是波德和勇尚。
“嚇死我啦!”
鶯子拍著胸口,顫巍巍地埋怨道。
“對不起,對不起!”
波德和勇尚蹲下身子,準備攙扶驚魂未定的鶯子。
但鶯子早已自己起來。
她愛山峰。自己的身體隻允許山峰接觸。但也不想傷害眼前兩位同學。所以,自己爬了起來。
兩位男生不好意思地直起身子。
“沒有什麼吧?”
波德關切地問道。
“你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裏?”
鶯子無語,墊著一隻腳。
二人這才發現鶯子少了一隻皮鞋,便在樹叢中忙乎了半,終於找到遞給鶯子。
“你們在這裏幹什麼?”
鶯子邊穿皮鞋邊詢問起來。
“我們到外邊喝了點酒!”
波德往四周望了望。
“我們是翻校門進來的。剛走到食堂巷道處,便發現有人在山峰教室的花台邊,便隱蔽起來,想看個究竟。結果是你。”
波德摸著頭,深感歉意的樣子。
“就是就是。沒有什麼就快進寢室休息吧。”
勇尚低低地。他害怕遇見值班的老師。
鶯子不想再話,隻是點點頭,便迅速往寢室走去。
原來二人白看見了平菊與山峰的一幕,非常鬱悶。本也想幫幫鶯子清洗床上用品,又怕自討沒趣。便晚飯後又上街醉了一回。
結果又遇見鶯子深夜花台邊獨自落淚,便知也是白風波之故,心裏愈加煩躁起來。
由於是深夜,鶯子的“哎呀”一聲影響較大。加之靠近女生寢室,很多女生都聽見了。
本班同學自然熟悉。但都猜測抑或是與山峰之間的戀情引發的,也就理解,翻個身便繼續入睡。
惟有室友,倒牽掛起來。剛想下樓看視,見鶯子落魄而歸,也就默默地無言鼓勵起鶯子來。
鶯子甚為感動,無言上床,蓋上被子就大哭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