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得嚴重嗎?”葉珈瑭的心頭一緊,眼裏的擔憂還是出賣了最真實的情緒。
對上葉珈朗似笑非笑的眼神,葉珈瑭低垂下頭,悶悶地說:“我又不是醫生,不會治病,隻會添堵。”
她要是去看她,不僅沒能讓她的心情變好,沒準還能讓她的病情更加惡化。
葉珈瑭太了解楊雲瀾的性子了,所以何必呢?
“她昨天從手術室裏出來,意識不太清醒,嘴裏一直喊著你的名字。”葉珈朗起身,手插褲袋,語氣總算有了感情,“珈瑭,母女哪有隔夜仇的,縱然她做得再不對,可她也是我們的母親。”
葉珈朗的語氣頓了頓,“你不得不承認,她這一回眼光真的毒,靳希南確實並非你的良人。”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是往我的心裏紮刀。”想起三年前,她車禍後醒來,在知道自己的雙腿再也站不起來的時候,眼淚沒忍住,整個人都崩潰了。
那時候楊雲瀾沒有一句安慰的話,有的隻是落井下石的嘲諷,“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哪怕你是跪著,也要把這條路走完。你是一個成年人,要為你自己的選擇負責。”
“我沒有要揭傷疤的意思。”葉珈朗走了過來,“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也應該要放下了。”
“把你跟那個人的事情放下,也把你跟媽之間不愉快的事情全都放下。”葉珈朗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媽那個人你不是不知道,向來口硬心軟,這些年日日要聽人彙報你的狀況才能睡得著。”
“她呢,向來要麵子,嘴上說著不原諒你的話,可心裏啊,別提多稀罕想見你了。你呢,要把咱們中國尊老愛幼的美德傳統發揚光大,給她老人家讓一讓步。”
被葉珈朗洗腦成功,葉珈瑭洗漱後換了衣服,坐上了他的法拉利副駕駛座。
到了醫院地下車庫,葉珈朗停好車低頭解安全帶,見葉珈瑭坐著不動,“都到這了,別告訴我你想當逃兵?”
葉珈瑭聳肩,“不瞞你說,我是真的想。”
葉珈朗伸手去戳她的腦門,“那是你親媽,不是你仇人。”
說逃跑是不可能的,葉珈瑭跟在葉珈朗的身後進了病房。
臉色蒼白的楊雲瀾強撐著沉聲吩咐助理工作,目光徑直越過葉珈朗落在他身後的葉珈瑭身上,臉色頓時變得不太好,語氣也跟她的臉色一樣臭,“你怎麼來了?”
這樣一句帶刺的話紮得葉珈瑭渾身不舒服,葉珈朗原本以為她會耍性子掉頭就走,但沒想到她徑直走到楊雲瀾的病床前,翻了幾下桌上擱著那遝半尺厚的簽約合同,語氣跟楊雲瀾一樣夾槍帶棒,“看來你花錢養了一群廢物。”
一室安靜,落針可聞。
楊雲瀾助理麵色不變,他了解這位大小姐的性子,知道她這話裏沒惡意,不反駁不辯解,一副我什麼時候我也沒聽見的表情。
葉珈朗打圓場,“明明一句關心的話,在你的嘴裏說出來,怎麼就變了一個味?”
楊雲瀾睨了一眼葉珈瑭,依舊麵無表情,但卻偏頭示意助理把桌麵上的文件全都收起來,不鹹不淡地擠兌葉珈朗道:“你還敢指望這沒良心的嘴裏能吐出一句好話來?”
“既然還有力氣罵我沒良心,證明病情不算嚴重。”母女兩人差不多三年的時間沒見麵,那道深厚的隔閡還是在的,彼此都拉不下臉麵好好說話,反倒尷尬感愈發濃厚。
為了避免一言不合又開撕,葉珈瑭還是選擇了走為上計,“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走就走,葉珈瑭沒有半點含糊。
“你要是不想來那就別來。”楊雲瀾的聲音又急又怒,“既然來了,那你就別給我擺臭臉。就算我是你親媽,我也不慣著你這臭脾氣。”
果然母女兩人說不到三句話,又掐了起來。
葉珈瑭如腳下生風出了醫院大門,等葉珈朗追出來的時候,隻見她匆忙攔截了一輛計程車,動作麻溜鑽進了車廂裏。
葉珈朗氣得一拳砸到牆壁上。
這一老一小的,也忒難伺候了,他夾在中間簡直不會做人了。
葉珈瑭坐著計程車漫無目的地轉悠了大半個城市。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悲春傷秋的人,可今天卻分外敏感。
直至夜幕降臨的時候,開車的司傅提醒道:“這位女士,天黑了,我送您回家吧!我留意很久了,身後那輛黑色的寶馬跟了咱們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