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言的世界裏從來都沒有輕言放棄四個字, 莫丁乙和葉珈朗曾經說過,他們這些人當中, 白敬言是最固執的那一個, 他想要得到的事情,哪怕是削尖了腦袋, 也會想盡辦法得到的。

所以——

在靳希南還沒有出現之前, 葉珈瑭提出解除婚約, 白敬言拒絕了。

他說:“珈瑭,我始終相信精誠所致,金石為開。你的心就算是塊冰, 我也能給你捂化。”

在靳希南出現的時候,葉珈瑭懇求他能成全她期待已久的愛情, 白敬言還是拒絕了。

他說:“珈瑭, 從我懂事的時候起, 我每年的生日願望就是娶你當妻子。我會向你證明,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從小過著錦衣玉食生活的千金大小姐最後竟然會愛上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甚至大家都堅信葉珈瑭不過是玩玩而已, 等她玩夠了,最後還是會乖乖地回到他們那個圈子裏去的。

窮人在富人的上流社會格格不入, 同樣的, 富人也沒有辦法放棄錦衣玉食的生活跑到生活底層去找虐。

但後來, 大家都發現他們似乎都想錯了。

葉珈瑭不是玩玩,而是玩真的。

她是下定了決心要那個一窮二白的小子共度一生。

奪妻之仇豈能忍受,白敬言親自找到靳希南。兩人的談話絕對是刀刃見血的, 白敬言的態度十分強勢,他給了靳希南兩條路:

一是離開葉珈瑭;二是離開娛樂圈。

當時的靳希南的事業剛有一點起色,處於事業上升的關鍵時刻。白敬言把話說得很直白,如果他不肯離開葉珈瑭的話,等待他的結果隻會是雪藏封殺。

白敬言並沒有誇大其詞,他是樂和傳媒的太子爺,要封殺一個勉強才能夠得著二線的小藝人,跟碾死一隻螞蟻沒有任何區別。

隻要白敬言一句話,靳希南不可能再在娛樂圈立足。圈子裏個個都是人精,誰也不會因為一個小藝人和樂和傳媒做對的。

陳年往事一幕一幕在腦海裏飛快地掠過,時隔多年,那些記憶原本早就應該褪色。但靳希南一刻也不曾忘記,鮮活清晰得如同發生在昨天一般。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跟公司簽了五年合同。”白敬言冷眼看著靳希南,以居高臨下之態,“我想要封殺你的話,隻需要一句話即可。五年過後,我想不會再有人還會記得誰叫靳希南吧。”

白敬言把一個劇本扔到靳希南的麵前,“如果你離開她,這個男主角由你來演,如無意外它能助你的事業更上一層樓。但如果你不答應的話,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靳希南臉部線條繃緊,雙拳緊握,青筋突起。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跟公司解除合約。”白敬言的聲音刻意放緩,“但是在做這個選擇之前,我希望你不要腦子一時發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白敬言字字誅心,話裏話外都在提醒他,他一個窮小子沒有本事能耐跟他搶女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白敬言還是沒有變,依舊是以前那副高高在上,仿佛能掌握眾生命運的模樣。靳希南麵無表情,眼底隱藏著冷色,嘲諷道:“白總,你覺得我還是當年那個任由欺辱不能反抗的窮小子嗎?”

“你當然不再是以前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但又如何?”白敬言眼神陰唳,冷笑道:“如果你敢傷害他,我白敬言定會傾盡全部替她討還公道。”

“我這個人向來不太好說話,把我惹急,寧可自損一千也要殺敵八百,非得扒下對方一層皮不可。”

靳希南微笑搖頭,“看來我有必須要向你表個態了,你想要我離開她……”

“不可能!”

“如果你想對付我,沒關係,你盡管放馬過來。”

靳希南揚起手腕看了眼時間,眼底的冰霜褪去,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語氣如常平靜,“時間不早了,讓傅導久等,不合適。”

身邊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白敬言雙手撐在欄杆上,雙目遠眺,沒有焦點。

夜幕慢慢開始降臨,霓虹燈初上,燈光撒落在他的身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孤獨而寂寥。

孤獨寂寥這樣的詞語,從來都不適合用在怒馬鮮衣風光無限的白敬言身上,但在這一刻,用在他的身上,卻是無比的貼切。

白敬言轉身想要下樓,不料看見葉珈瑭站在兩三米開外怔怔地看著他。

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她到底站在這裏多久了。

“珈瑭,你怎麼來了?”白敬言向她走近。

葉珈瑭往後退了兩步,生生拉開兩人的距離,語氣明顯在壓抑,“剛才你和他的對話,我都聽見了。我現在就問你一句,你當年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是不是你下令雪藏封殺他,逼他離開樂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