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你跪死在這裏,我也不會心軟分毫(1 / 1)

紀寧一時語塞,白清顏卻還不依不饒,

“紀將軍,你到底是想讓我死,還是不想讓我死?”

“我自然是恨不得你去死!”

紀寧脫口而出,心中卻猛然怔忪——自己是真的想讓他去死嗎?若是如此,方才為何見他那樣子,卻差點不能呼吸,隻覺得心頭也被剜去了什麼東西似的?

總不會是心軟了?或是還留有舊情?真是可笑,他紀大將軍馳騁疆場數年,死人堆裏也爬進爬出,一顆心早就煉成了鋼皮銅甲!何況他與白清顏,哪還有什麼舊情可言!

別說是看白清顏受傷,就是真的眼看他死在自己麵前,他紀寧也絕不會眨一眨眼睛!14

“將軍!”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闖了進來。這是紀寧的親兵,他單膝跪地,稟報道,“冉監軍請將軍即刻來赴宴,禦使已經入座,眾位偏將軍也到了,隻等將軍了。”1

“紀項,你在門外等我,我立刻就去了。”

紀寧放開白清顏,站了起來。他整了整衣袍,下意識回頭看了白清顏一眼。不知為何脫口而出,

“風寒雪大,你就在這裏等我。若是再被我發現你亂跑,你和你那些亡國奴子民……”

“紀將軍!你也知今夜風寒雪大!”

紀寧這句話正觸動白清顏心事。眼看他要走,白清顏也顧不得許多,絕望中拉住他衣襟,

“今夜酷寒,他們在外凍足一夜,是挨不過去的!將軍能否額外開恩,給他們些遮寒的東西!”

若是以往,白清顏膽敢提這種要求,紀寧是一定要冷言譏諷一番,再嚴詞拒絕。可今夜不知如何,他心中一片混亂,竟然破天荒遲疑了。

“今夜確實酷寒。這也未嚐……”

……不可。

白清顏本來已經不報什麼希望。可聽了這句,他一下抬起頭,屏住呼吸。紀寧不再說下去,白清顏心中焦急萬分,下意識雙手緊抱住紀寧小腿。

這一抱,他才發覺自己手中不知什麼東西,硌得手心生疼。那東西十分堅硬,連紀寧也感覺到了,低頭向自己小腿看去。

卻正看到白清顏攤開手掌,露出裏麵一隻扳指。6

——這扳指他熟悉得很,不就是冉塵日常戴在手上的那一隻!他們什麼時候,有了能互贈信物的交情?!4

白清顏眼看著紀寧臉色轉為青白。那半句話再沒有吐出來,紀寧一雙眼睛惡狠狠盯著白清顏,才要發作,門外侯著的親兵紀項卻小聲催了起來,

“將軍,您還不動身嗎?那是陛下派來的禦使,可不能讓他等得太久啊。”

顧慮禦使的宴席,紀寧終究沒有發作。隻是低聲吼道,

“白清顏,你想給他們要禦寒的衣物?想都不要想!紀項,我們走!”

說罷,他抬腿就要走,卻發現小腿被白清顏抱得死緊,根本拔不出來。見白清顏攀住自己小腿不鬆手,紀寧更加惱火,抬起一腳,正踹在白清顏心窩裏。6

白清顏慘叫一聲,整個人飛到門外,蜷在了雪地中。他想要爬起來,卻掙紮不起,隻能強撐著跪在原地,不住喘息。誰料,這一姿態反而更加惹惱了紀寧,他低聲吼道,6

“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喪家犬,亡國奴,膽敢與我討價還價?大雪地裏跪在我門口,你以為我會受你脅迫?白清顏,就算你跪死在這裏,我也不會對你心軟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