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白清顏從來不哭。誰知今日,紀寧竟見到他哭了。(1 / 2)

紀寧下意識加快了腳步,可蔓兒母親的話依然清晰可聞一一

一一“你還有什麼臉麵出現在這裏!我們敬你一句殿下!你竟然做出這種恬不知恥的事情!”

一一“你這個不要臉的叛徒!貪生怕死之徒!呸!”

一一“蔓兒死的時候,你在哪裏?你是不是躺在那些狼鄴狗的床上,向他們搖尾乞憐!什麼‘會救我們,一一呸!下賤無恥的狗東西!若不是你你我們玉瑤怎麼會亡國!我還真當你是在城門拒敵!是

不是那時候,你早就與狼鄴狗暗通款曲,將我們都出賣了!”

蔓兒母親失了心智一般,惡毒的謾罵從她嘶啞的喉嚨裏一串串噴出來,劈頭蓋臉砸到白清顏身上。白清顏腦中嗡嗡作晌,幾乎連呼吸都不會了。

罵的不解恨,那婦人一口帶血的痰吐過來,恰好落在白清顏身上。白清顏渾然不知一般,一點反應也沒有。可隨即,另一樣東西兜頭砸到了他身上。

那是一件鬥篷。原本柔軟漂亮的黑色毛絨上早就沾滿灰塵,下擺處皮毛糾纏在一起,不知誰的血凝在上麵,能看到一塊塊褐色。這東西正砸在白清顏肩頭,他肩膀上不住湧出的熱血濺到鬥篷上,留下一片赤紅濡濕的痕跡。

新血疊著舊血,不知何時是盡頭。卻不知何人的血,經得住這樣流?

白清顏一顫,遲鈍地低頭看。見到是這鬥篷,他連嘴唇都沒有一點血色了。隻能眼睜睜見這鬥篷從身上滑落下去,連著他最後的一點尊嚴一起滑落了,再也撿不起來。、

白清顏感覺自己是不著寸縷,赤裸著身子一樣站在這裏。那一聲聲指責謾罵,仿佛長槍短劍,每一句都在他身上生生剮掉一塊血肉。他血淋淋地站在這兒,卻無處可躲__他的玉瑤,本是支撐他的後方營地。現在,這唯一的支撐也倒戈相向,他又能再去哪裏,尋到一點庇護昵?

旁邊架著他的人突然鬆了力。白清顏兩腿已經支不住自己的身子了,他連點動彈得力氣都沒有了。那人提著他的肩膀,把他放在了雪地上。、

紀寧要將自己留在這兒嗎?這裏到處都是眼睛,每雙眼睛下麵都是一張嘴每張嘴裏都噴湧著

毒汁他的同胞,他的子民,要在這裏用眼神與睡液,將他淩遲致死!

也對紀寧他那樣恨自己看自己被昔日最重視的子民們拋棄,他大概會很快意吧。、

白清顏麻木地想著。他垂著頭,根本沒力氣看一看四周。身邊一陣窸窣聲,然後什麼東西裹在他身上,柔軟的長毛紮著他的臉。他視線偏了偏,看到那是紀寧身上那件新的鬥篷。、

一樣的黑色長毛,卻是簇新的。將他庇護在裏麵,像是護著一顆失血不止的心。、

"紀寧”

聲音微弱,連白清顏自己也聽不到。可是紀寧卻好像聽到了似的,說了一句,

“你不要動,在這裏等著我。”

然後紀寧拍了拍他的肩膀,踏步往回走。

那謾罵聲突然停了一瞬。隨後,晌起的是更加淒厲瘋狂的叫喊聲,

“你放開我!狼鄴狗,雜碎你放開我!你還我蔓兒的命啦你還我蔓兒!”

“閉嘴!”

“有種你就殺了我啊!狼鄴狗,你指望我像那卑躬屈膝的白清顏一樣,向你搖尾乞憐嗎!呸!我的蔓兒我苦命的蔓兒啊!

“我為什麼要殺你?”紀寧的聲音冷酷無比。接著,他將什麼東西向外一灑,揚了一地藥香。

"你們也配要我殺?你們早就該死了一一荼都城下,沒有將你們斬了祭刀,是白清顏一頭撞到鐵籠上,替你們換來的。這些日子,你們吃的蓋的,也是他在雪地裏跪了一夜,替你們跪回來的。這些藥和繃帶,你以為我憑什麼賞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