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臉姑娘在看見又一批被放入綠水中的魂魄時,難受的將自己的臉別開,心不在焉的回著我:“沒——沒有。”
“那你之前在鬼門關的時候,為什麼會那麼害怕,好像是知道自己會被他們帶到這裏來一樣。”
想到這茬,我腦後那個被她用高跟鞋砸出的包,似乎還有些隱隱作痛。
花臉姑娘轉頭看了看我,皺起眉頭,很不願意回憶似的解釋道:“我在被他們抓到之前,曾經不小心闖進了那個,他們存放那些裝著肉泥的罐子的林子裏……我聽到他們說……罐子是從攝魂殿裏運出來的……”
我看著花臉姑娘說著說著,幾乎就快哭出來,急忙打住她的回憶:“那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嗎?”
“我——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因為,他們在找一隻特別的鬼。”花臉姑娘一麵說著,一麵慌亂的跟上又往前動了動的魂魄隊伍。
“找一隻特別的鬼?”我抬眼瞧了瞧那一池吞骨嗜肉的綠水,有些無語:“再特別的鬼,怕是也都被這水給融成肉渣了吧?”
說到那些一灘灘黏糊糊惡心的鬼屍肉泥,花臉姑娘的神情又變得恐懼無比,結結巴巴的朝我擺了擺她那雙被鐵鏈拷住的小手:“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估摸著這花臉姑娘也和我一樣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怕是眼下隻擔心著自己馬上就快變成罐子裏的肉泥,多的也再問不出什麼來了。
“聞奴的聲音落花蔭~~這景色撩人欲醉~~~不覺來到百花亭~~”
白裙姑娘的嗓音如黃鶯一般動人,我抬眼望去,甚至真的在白裙姑娘的臉頰上看到了兩行成珠的淚痕。
白裙姑娘看著綠水池裏的那些,被關在鐵籠裏掙紮慘叫的魂魄們的眼神,簡直就像是一個和藹的母親在看著他們深陷苦難的孩子,既憐憫又悲痛,既絕望又無助。
我甚至能隱隱約約的,看見在她頭上飄著的那個閃閃發光的光環,而這頂光環,卻總讓我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大對勁兒。
可我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兒,回過神來就發現在我和花臉姑娘的前邊,已經剩了隻有不到五個魂魄了,也就是說,等這一批魂魄被融了之後,下一批就到我們了。
那個像是來地府觀光一日遊的有意思的黑皮衣男鬼,好巧不巧的,正好卡在我們這一批的頭一個,看樣子是要和我們同一批下餃子了,也是很有緣分。
我將視線從黑皮衣男身上移開,掃了掃那個依舊在淒淒慘慘唱著曲子的白裙姑娘,又掃了掃那個隻顧喝茶聽曲的花襯衫胖鬼,繼續琢磨起離開的方法。
雖然我並不怕再死一次,可我也不覺得,我有能夠把這屋子裏的牛鬼蛇神們全都收拾了的能耐。
而那隻沒用的蟲子,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更是一點兒用都沒有,說是讓我聽見食物的聲音,可眼下的這個情況來看,還指不定誰是誰的食物呢,這會兒想拉它出來一起想點對策,它又安靜的讓我覺得剛才經曆的一切,隻是我餓極生悲所產生的幻覺。
唉……蟲子?……我的腦中忽然閃過一道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