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盧利提著點心，騎車過海河，到大爺家拜年。他來這裏的次數很少，也就是一兩次，按照模糊的記憶找到了地址，敲門看看？“誰啊？”是大娘的聲音，他放心了，“我……利。”
“哎呦，”丁淑拉開了門，一團笑盈盈的大臉，“利來了，快點進來？你看看？來就來唄，怎麼還買這麼多東西？來，大娘幫你拿。”
盧利一呆，“大……娘，這……我還得去……別人家呢。”
“哦，”丁淑立刻明白過來，“沒事，拿進來再，放外麵一會兒再丟了？八怪？老毛，利來了！”
大爺和女兒迎了出來，盧娜越長越像乃母，微胖的麵龐，下垂的臉頰，本來青春而有光澤的臉蛋，卻長滿了橫肉！冷著臉，沒有絲毫笑容的向盧利點點頭，“利，你來了？”
盧利覺得惱火，這個孩子怎麼這麼沒規矩呢？叫一聲哥哥難道就大了我、了你了嗎？“大……爺，給您……拜年。”
“哎，進來話，進來話，老毛，給利倒水。哦，沏點茶。”
“不，不用……，我一會兒就……走，還得看……幾個朋友呢。”
“那就不用沏茶了，老毛，聽見了嗎？”
盧娜理也不理乃父的呼喚，倒一杯水，陪著坐在一邊，像一尊泥胎一樣，不不笑不動。“利，聽你舅媽，你到唐山去了？那怎麼樣？苦嗎？”
“還好，一開始……不大習……慣，後來熟了就行了。”
“還是你好，你兩個姐姐把苦都替你吃了，現在你就到唐山就行，離家多近啊？你明哥可完了，西北，水！三千多裏地，過年也回不來。”
盧利暗暗搖頭，這叫什麼話？什麼叫兩個姐姐替自己把苦都吃了？難道自己到唐山是享受去了嗎？“一直……沒沒沒回來過？”
“70年過年回來一次，他們那不方便，也太窮，……算了。”盧學正歎息的搖搖頭，“利，你喝水啊？別光坐著，對了，你抽煙嗎？”
“不，我不……會。”盧利放下水杯，看看堂妹，“老……毛上幾年……級了？”
“初二了，對了，老毛功課可好，年年全校第一！”
“是……嗎？”盧利大為欣喜，也有些開心起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大爺、大娘，我有個朋友住得離這不遠，他們家有一台海鷗15的照相機，不如借來，照一張相，也好留作紀念？”
盧學正夫妻不及反應，盧娜冷冷的接了一句，“跟你照相？利，你認為有那個必要嗎？”
盧利勃然大怒！一張白皙的麵皮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心中大罵：你有什麼了不起的？怎麼這麼瞧不起人呢？不就是學習好嗎，我比你哪裏差了？沒家教的玩意！
他幹笑幾聲，起身告辭，“那，那我……回去了，大爺，大……娘，我走了。”
“走啊？”丁淑也站了起來，“我送送你吧？”
“不，不……用了。”盧利提著點心盒，轉身出門，騎車就走！等行出一段路去，心裏不再那麼難受，他想起吳寶昆和他的話，“一個從沒有得到過別人愛的人，心裏自然也就沒有愛；心裏沒有愛，他（她）又怎麼懂得去愛別人呢？”現在看來，這個缺少家教的盧娜，正是如此！
按照地址找到林反修家，林家住在一條胡同口，緊挨著馬路，成為周圍一群年輕人然的習練場所，盧利快到的時候，正有幾個夥子在路邊打鬥，其中一個赫然正是林反修，和對方一個少年四肢相抵，打得正在熱鬧。
對方的少年顯見也是練過功夫的，拳腳舞動，呼呼生風；林反修也不含糊，膝撞、肘擊、側腰頂，盧利看得好笑又佩服，林反修腦筋很快嘛？把自己打架的招式都學去了？“你這是……什麼玩意？誰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