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利睡得晚,起得也很晚,起床出了地窨子,洗漱一番,拿起櫃子上的報紙,喃喃的罵著街,“用這個上廁所,用之前我都得揉搓十分鍾,難受死了。”
朱國樺正在陪於芳幹活,兩個人一邊話,一邊掰豆角,笑著搭訕,“那就別用唄,反正就是臭一點,也死不了人的。對了,你那有**賣,上一趟廁所換一條唄。”
於芳大笑!盧利瞪了她一眼,語氣酸溜溜的道:“舅媽,他嘛了你就這麼樂,我當初給您笑話,都沒見您這麼美。哎,姓朱的,快開學了,找房搬家吧。我現在發現了,讓你住進來,是個錯誤。”
“氣死你,我就不走!”
盧利和兩個人打趣幾句,拿著報紙上廁所,他剛剛離開,大門口走來一個人,提著個旅行包,在門口探頭探腦的,院內的兩個人都沒有注意,一麵擇菜,一麵發出輕重不同的笑聲。
內外的女子躊躇良久,看於芳起身進屋,認為是個空擋,邁步走進院,走到男子身後,輕輕地在後麵攬住了他的腰,朱國樺給嚇了一跳,嘿了一聲,“怎麼碴兒?”張口就是標準的北(京)口音。
姑娘也發覺認錯了人,忙起身站好,一張俏臉漲得**般的紅!“你……我,……”
“哎呦,薇來了?”於芳叼著煙卷走出房門,隨手把煙遞給朱國樺,“你們還不認識吧?這是朱國樺,家樺他弟弟,從北(京)來上這大學,你在那個大學來著?”
“南大。”
“這是梁薇,對象。對了,你不是到北(京)去了嗎?這才幾啊,就回來了?”
梁薇囧極了!進來的時候怎麼沒注意到呢?太不應該了!回頭讓他知道了,會怎麼看自己?她心裏胡亂的想著,低垂粉頸,一言不發。
朱國樺倒不覺得什麼,不過是一場意外嘛,“我應該管您叫嫂子,”他笑**的伸出手去,“您叫我國樺就行,要不,叫我二樺也行——我家裏人都這麼叫我的。”
梁薇點點頭,向他展開一個羞澀的笑顏,俊美的五官、**的**,倒是讓朱國樺大大的心旌搖動了片刻,不自覺的有些羨慕起盧利來:這個家夥,居然找了這樣一個漂亮妞兒?
“薇啊,你這才走了幾,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對了,北(京)好玩兒嗎?都去哪兒了?”
梁薇笑笑不語,她本來是和同學一起去北(京)玩兒的,這件事是她們幾個大學同窗的女兒家在暑假前約定好的,後來為感情的問題,她憋了一肚皮的火氣,更想趁這個機會散散心,不料等離開(津)之始,梁薇心中就被巨大的負麵情緒充盈:和盧利的感情有多少年了?怎麼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和他發這麼大的脾氣的?自己真是太不應該了!隻盼著,數ri前的那番言行,讓他不會生氣吧?
帶著這樣的心緒,即便到了北(京)也休想能舒舒服服的玩樂,一人向隅滿坐不樂,反而因為她帶同得其他同學也變得心神不愉,有那同學,甚至開始了背後的埋怨。好在梁薇主動提出:“我先回去吧,你們自己玩,等回頭多照幾張相,也好讓我看看北(京)到底是怎麼樣的?”於是,她隻在旅館裏住了一,便匆匆踏上了返程的火車。
這些話當然是不必和於芳的,後者看她神sè不對,話支支吾吾,也不好多問,顧而言他的道:“哎,呢?怎麼去了這麼半還沒回來?”
盧利走出廁所,在胡同中的公共水管前洗淨了手,繞行過胡同,向家中走去,行不多遠便站住了:二號院大門敞開著,裏麵有人影晃動。這讓他覺得奇怪,當年風暴襲來,賀之修被徹底**,兩個孫子賀軍、賀憐也成了狗崽子,之後不久,賀家人就被遣送回原籍了,他們住的二號院,也成為了附近街道上的造反派用來放置抄沒物資的倉庫,當年他還曾經多次‘入侵’,時不時的偷出幾本書來看呢。但隨著時間流逝,這裏也成為了城狐社鼠的家園,院子裏長滿了齊腰深的雜草,碩大的老鼠滿地亂跑,即便看見人來,也根本不怕。更有那膽子大的,從門檻的縫隙中鑽進鑽出,嚇得過往的行人,特別是大姑娘、媳婦的尖叫連連。
後來,街道出麵,找人整理過一次,但不久之後又重現舊觀,最後便隻好把它放棄,拆掉木頭門檻,改為用青磚壘了一道簡單的屏障,算是徹底放棄了此地,今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