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20節 趕盡殺絕(2)(1 / 3)

宋虎和盧利拍胸脯保證,要讓方八一周內立刻香港,而且永遠不再回來,當然是有把握的。他知道方八一個絕大的把柄,就是記錄他做老鼠倉的賬目。這種行為在竹聯幫的幫規中被認為是‘悖離兄弟,中飽私囊’,按照幫規,是要受三刀六眼之刑的。

所謂老鼠倉,也就是方八身為台灣竹聯幫在香港的分社的堂主,承擔起的來自島內的大批菜米在到港後的銷售事宜,後來,他更自己出麵收買菜米販子,連中間商環節也省略了,更是源源不斷的賺來大把大把的鈔票。

其實,宋虎本人也未必有多麼幹淨,但他首先的身份是庇護在竹聯幫下屬分堂的喪家犬,加以入幫的時間晚,沒有太多可供他撈取油水的機會,因此,便是從到手的金錢份額起來,比方八的罪責要輕得多!

但他知道有這樣一本賬簿,卻不知道這個老家夥藏在那裏,平安社中,方八最信任的人不是他,也不是白紙扇師帥直,而是貼身保鏢阿權;要想拿到這樣一份關係到方八性命的賬本,就非得找阿權不可。不過眾所周知,阿權是方八最貼心的部下,幾乎沒有任何背叛的可能!

他和阿權同在平安社,私交也還算好,但到要對方投到自己這一邊,背叛方八,就實在沒有什麼把握了,自索無解之下,便把主意打到了師帥直身上。

師帥直是竹聯幫重臣、外號黃鳥的陳誌一的投貼門人,陳誌一和張安樂同為幫中大將。但關係不睦,當年竹聯幫開始把觸角發展到香港的時候。為選擇誰做東方之珠分堂的領袖人選,幫中吵得一塌糊塗——眾所周知,香港是英國屬地,而且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更是二戰之後經濟熱點地區,在那裏當一方之雄,名氣上自不必提,便是能撈到手裏的大把鈔票。就足以讓這些人打破了狗頭!

最後還是總堂主陳啟禮親自拍板,讓方八做了話事人,作為對陳誌一一係的補償,讓師帥直做了白紙扇,這種兩麵討好的做法,暫時把張、陳兩個都安撫住了,但等到了香港。方八完全不把師帥直放在眼裏,對方隻是一介軍師,屬於隻用腦、不出力的角色,作為江湖人,何必要給這些人太多權力?這也造成了師帥直和方八的關係極為惡劣,每每有問到他的時候。他總是毒舌相向的最重要原因。

師帥直比方八、宋虎和他們兩個人的祖宗八代加在一起念過的書都多!偏偏就是這樣一個自問滿腹經綸的家夥,在幫中最不得人緣,他生了一條毒舌是其中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倚仗自己的書讀得多。起話來滿口典故,旁人根本聽不懂!時間久了。更是無人願意理睬。

宋虎因為有事,找到了師帥直,“帥兄?”師帥直的名字中帶一個‘帥’字,即便如此,他還覺得不足以彰顯自己的過人風範,便又為自己起了個帥人的字,幫中的上級成員就以此為名稱呼他帥人,但這個名字的發音和衰人近似,師帥直發現出了問題,又要大家改口叫他帥兄,便這樣傳用下來了。

“虎兄?”師帥直放下《資治通鑒》,向宋虎拱拱手,“看老兄龍驤虎步,王者風範,一團霸氣,直衝鬥牛,實在令弟陋室生輝!失於迎迓,恕罪恕罪。”

他的話宋虎大多聽不懂,同樣的向他拱拱手,在他辦公桌對麵不問而取的拉過一把椅子,拖到沙發前,“帥兄,有件事想請教一下你。”

“子曰,學無先後,達者為師。一家兄弟,自有袍澤之誼,談何請教二字?”

宋虎搖搖頭,他和師帥直認識的久了,根本懶得費腦子去想他話中引用的‘子曰’是個什麼意思,反正是他拽他的,自己自己的,“帥兄,我近來和一個人做蔬菜生意,這件事你知道吧?”

“知之者甚眾,而詳之者寥寥。”

“……”宋虎想了想,“我就當你知道了。是這樣的,這個人是個大陸客,姓盧,”

“盧?”

“對,姓盧。”自己每一句話,師帥直都要打斷一次,宋虎這個不得勁就不必提了!自感出生以來和別人話,就以和他在一起時最費勁,“我,你別打斷,讓我完你再問不行嗎?”

“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

宋虎也不理他,從頭了一遍,這一次,師帥直真的不再打斷,反而饒有興致的合上《通鑒》,翹起二郎腿來,一直聽宋虎到今下午兩個人的對話,他的神情逐漸凝重起來,“如此來,你已經和他立下君子之誓,定要將其剪除,而後才有會盟之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