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而去。
那輛馬車沉默行駛在北魏遼闊疆土之上。
掀開車簾,月光陰冷,易瀟深呼一口氣。
魏靈衫突然開口說道:“來了。”
突然一道森然黑光破空聲音傳來。
那是一柄漆黑長槍,槍身摩擦空氣,瞬間劃破黑夜!
駕馭馬車的李長歌麵無表情。
那柄黑色長槍在馬車外三丈距離驟然停住。
不是有緩衝的減速,而是硬生生停止。
瞬間靜止!
李長歌輕笑一聲。
刹那黑色長槍寸寸扭曲,在恐怖的壓力之下截截寸斷!
第一柄長槍被投擲而出之後,黑夜不再平靜。
寂靜的風庭城上空響起無數道破空聲音。
易瀟口幹舌燥看著無數道劃破蒼穹的黑色槍影,如同潮水一般瞬間衝上高空,再俯衝下來。
這是一輪聲勢浩大極為駭人的投槍!
槍尖如雨一般升起,上百道黑影遮蓋大月,鋪天蓋地的嗖嗖聲音令人心悸!
“他們敢這麼玩?”小殿下聲音沙啞道:“就不怕出事?”
魏靈衫聲音平靜道:“妄圖憑借這些伎倆拖住師兄,簡直是癡人說夢。不過這些黑甲的投槍術極為悍勇,看起來像是十六字營的西關擲槍術。那位白袍兒大藩王如今已死,禦統十六字營的位置早已經換了別人接手。玩這一出的,無非是想消耗師兄的體力,應當是那個斷指瘋狗。”
......
風庭城城頭。
袁四指麵色平淡,看著無數道槍影掠上蒼穹,在慘白月光下如同蝗蟲一般迅猛俯衝!
那片空曠的荒野之上,一輛馬車衝塵而去,卻比不上鐵血森然疾射而出的槍影。
一道平靜無比的聲音打破黑夜的寧靜。
在漫天槍影掠過的夜空之中,仿佛就是無上至高的權威。
兩個極輕的字:“卸甲。”
在槍林之中卻重若萬鈞!
不可違逆!
袁四指瞳孔微縮。
他看著無數道已經俯衝下來的槍影全部陷入靜止。
這是一件袁四指不能理解的事情。
漫天的投槍全部靜止。
不是減速之後的緩緩停止。
也不是撞上屏障之後的刹那停頓。
而是一瞬間便被人穩穩握住手中的——
絕對靜止!
在空曠荒野上駕車的那道白衣身影信手抽出自己別住長發的北涼木髻。
袁四指心髒狠狠一跳。
那個年輕男人似乎緩緩轉頭,對自己展露笑顏。
下一刹那,那道白色詭異無比地憑空消失!
再下一刹那,漫天槍影轟鳴一聲,化作漆黑夜空之中的璀璨鐵雨!
袁四指微微偏轉腦袋。
那根北涼木髻就插在自己麵頰邊一尺。
死死釘入牆壁。
很難想象一隻別發所用的北涼木髻居然如此堅硬。
更難想象的,是這個風雪銀城大弟子驚豔絕倫的速度。
李長歌的白衣衣袂甚至還保持著飛舞。
他握著北涼木髻,對著西關那隻瘋犬耳邊微笑說了五個字。
“好狗不擋道。”
袁四指心神狂震。
李長歌拔出木髻,一頭狂舞的黑發在黑夜中無比醒目。
風庭城極為寂靜。
再無一支長槍敢投擲而出。
這個白衣年輕人麵帶微笑看著袁四指,緩緩點了點頭。
“我不想殺人。”李長歌突然皺了皺眉,道:“無論你們多想殺這個人,都要等我送他一百裏。”
接著他將頭發盤起,北涼木髻重新斜插回去。
似笑非笑。
“這是小師妹的意思。懂了嗎?”李長歌看著那個青衫僅存四指的男人,微笑開口:“雖然小師妹的脾氣很好,但她如果生氣了,後果你真的承擔不起。”
袁四指沒有說話,他沉默看著這個令人心驚膽戰的恐怖年輕男人。
生不起一絲戰意。
然後他極為苦澀地點了點頭。
“很好。”
李長歌很滿意袁四指的反應。
接著風庭城城頭的白衣人憑空消失。
袁四指看著荒野之上。
那個來自最北處的白衣年輕男人出現在馬車車夫位置。
駕車離去。
一騎絕塵。
他心有餘悸的喃喃自語。
“風雪銀城大弟子......非人哉。”
......
馬車在黑夜中再度恢複了平穩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