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與桓圖窮對視。
西關影子感受到肩膀上那個男人不輕不重的拿捏力度。
天狼王麵色如常,拿隻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道:“我知道我身上這道來自洛陽的命令壓不住你,我也知道曹之軒的話其實在西關根本行不通。”
“但我已經把這個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都說給你聽了。”
寧風袖很誠懇說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站在西關的立場,站在北魏的立場......不要讓這場戰爭在西關點燃。”
桓圖窮深吸一口氣。
他回想著寧風袖跟自己所說的所謂真相。
袁忠誠用的那一批精銳,來曆不明不白,全都來自極北的風雪銀城。
而西關的上層,如今幾乎被銀城架空。
沒有一個人希望戰爭的爆發。
除了那位銀城的城主大人。
那位城主大人似乎變得極為反常,已經與當年見麵時候的清心寡欲變得不太一樣。
西關影子聲音有些苦澀說道:“你先告訴我,袁忠誠什麼時候搭上了銀城的這條線。”
寧風袖搖了搖頭,“陛下沒有跟我說,隻是說如今的局麵,很可能是當年黎青與那位城主親自嗟談的結果。”
西關影子沉默了很久。
“寧風袖,我不想成為曆史的罪人。”
他目光緩緩挪動,停留望向遠方那隻巨船上的男人,輕聲對身邊的天狼王說道:“但我從來不認為西關的男兒可以無緣無故送死,也不認為他們可以給任何一個人跪下。”
“今天,齊梁的蕭無悔一個舉著大戟來了西關。”
“我身後的千甲,沒有一個人出劍。”
“你覺得這算不算是給跪下了?”
“這算不算是西關給齊梁跪下了?”
桓圖窮雙目泛紅盯住大船上的那道身影。
咬牙切齒。
齊梁的大殿下親自渡江到西關接人,居然還敢問自己有沒有意見?
這是何等的囂張?
桓圖窮縮在袖子裏的拳頭已經鬆開再攥攏三次了。
最後咬著牙關對寧風袖說出了這麼幾個字。
“你要和平,我要尊嚴。”
寧風袖聽到這句話後,沉默了很久,之後默默鬆開了搭在桓圖窮肩膀上的那隻手。
氣氛變得一片
死寂。
興許是那道充血泛紅的目光太過顯著。
端坐在龍船舟頭的大殿下,突然搖了搖頭。
他的聲音不再咄咄逼人,而是變得柔和起來。
“桓圖窮。”
大殿下雙手撫摸自己膝蓋前橫著的大戟,低垂眉眼,眼神溫柔。
他笑著說道:“齊梁與北魏交好十六年,整片中原的長線,之所以能抵禦西夏進攻,全靠西關和北姑蘇道。”
“首推的就是西關的浩瀚壁壘,其次才是北姑蘇道的烽燧長城。”
西關影子雙目依舊泛紅。
他盯緊坐在舟頭的披甲男人,等著後續。
大殿下望向桓圖窮,柔聲說道:“我身下的龍船,如今拋錨在淇江,未曾靠岸西關,便是敬重修築萬裏壁壘的西關王爺。我身後的船艙,未曾攜帶一兵一甲,便是不想引起誤會。”
之前那股霸道到骨子裏的意味,被大殿下極好的隱藏起來,火藥氣息少了許多。
大殿下揉了揉眉心。
自始至終,他都隻有一個目的。
......
......
大殿下想安安穩穩接到易瀟和蕭布衣。
這其實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必須要說服西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