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書亭嚐試跟他套近乎,“咱們兩個也算是互幫互助了,你要不要分享一下你的心路曆程……”
“睡覺。”
付向鄴冷不防關上了燈。
“好吧……晚安……”
霍書亭根本無法與他溝通,說多了心累,懶得再費力氣。
霍書亭終於消停下去,沒有再說話。付向鄴卻不肯罷休,主動挑起話題。“知道周四是什麼日子嗎?”
他的嗓音又低又沉,在空曠的屋子裏回蕩。霍書亭背對著他側躺著,後背繚繞著他的聲音,癢到了骨頭縫裏。她忍不住蜷緊了腳趾,甕聲答道:
“我生日。”
付向鄴收起身上那股淩人的氣勢,緩緩地說:“我之前沒有同你開玩笑,等你過完生日,第二天就去領證。”
霍書亭想起宋徽燕的囑托,疑惑道:“可我媽說讓我們先訂婚,穩住家裏的長輩就可以了。”
“……”付向鄴頗為無奈地說:“你我的父親帶著律師在莊園裏談了一下午,婚前協議已經擬好了。”
“什麼?我怎麼一點也不知情啊?”
霍書亭說完又覺得多此一問。霍震做事一向雷厲風行,作出的決定也從來不會考慮霍書亭的意願,有什麼安排也不會讓她知情,每次隻在最後關頭發號施令,讓她無從選擇。宋徽燕偶爾也會幫她勸幾句,但宋徽燕並不主事,在家裏的大事上說不上話,想必這次也一樣。
“算了算了,我懂我爹的手段,你不用說了。”
“過兩天他們會把需要的文件和證件送過來,我替你保管到周五,用完再送回去。”
“好。”霍書亭同意了。隻要她結了婚,就能拿到家裏準備的嫁妝,從此再也不用看家裏人的臉色,不用處處受掣肘。她轉過身,借著暗淡的光線看他。“付向鄴,是不是你自己也不能決定自己的婚事?”
付氏家大業大,付正南選兒媳絕對慎之又慎,不會容許付向鄴胡來。
付向鄴照舊沒說話。
霍書亭打了個嗬欠,自嘲說:“我好像又說了廢話,你要是能決定,就不會娶我了。”
“霍書亭,”
“你認為,家人安排我們結婚,是好事還是壞事。”
“當然。”
霍書亭這回學聰明了,也試著說話隻說三分,心意全憑別人猜。她能嫁給付向鄴,當然是幸運的,
論相貌論家世論才華,霍書亭再也找不出任何一個能與他媲美的男人,怎麼算都是她占便宜。反觀付向鄴,他這次要娶一個無權無勢無繼承權的女人,這個女人還是他仇敵的侄女,怎一個慘字了得,霍書亭都為他可憐。
“付向鄴,你以後想離婚,直接告訴我就好,我一定不糾纏你。這次結婚,是我最後一次聽家裏人的話了。”
“哼。”
付向鄴陰沉沉地笑了兩聲。
“怎麼?你瞧不起我啊?雖然公司我沒辦法繼承,但我會有一筆嫁妝,足夠我用了,等我嫁了人又拿到錢,就真的不用聽別人的話了。”
從霍書亭懂事起,家裏人就不停地給她灌輸,家裏所有的財產都是要留給弟弟的,她不能爭不能搶,要尊敬長輩照顧弟弟,有怨言就是忤逆貪財,不聽話就是不敬不孝,硬生生地扭曲她的天性。這讓她在該天真爛漫的時候,已經學會一肚子討好長輩的本領,從小就學會帶著麵具做人。她年幼的時候就總結出一套完整的公式,什麼時候該懂事,什麼時候該調皮,什麼時候該聰明,什麼時候該藏拙,她都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