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再多的話都是惘然。裴笑就那樣蹲在他身側陪著他,用自己僅有的一點溫度溫暖他。
他抬起頭時,眼睛裏有薄薄的水汽,仿佛透過她,看著不知名的虛空。
那天晚上他說了很多話,比裴笑從認識他起一共說過的加起來還要多。大部分都是他和那個叫可可的女孩的回憶,從他們的相識、相戀到分開。他說得語無倫次,說到一半想不起來了就會突然卡殼,然後懊惱的揪著自己粗而短的頭發。
裴笑一直沉默的聽著,時而在他做出自殘行為的時候拉住他。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懷裏。
裴笑被他拽得一踉蹌,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他說:“讓我抱抱你,就一會兒。”
然後沒等她拒絕,就已經用力把她摁到懷裏。
他把臉擱在她的肩上,有濕濕熱熱的液體順著他的下巴一直流到她頸窩裏,癢癢的。裴笑一直不敢動,他的擁抱她並不反感,反而有種奇特的親切。
他說:“你不原諒我,沒關係;你不愛我了,也沒關係。隻要你還在,隻要你活著……就足夠了。”
他頓了頓,語氣裏帶著一種痛徹心扉的幸福:“我愛你……可可。”
裴笑震驚的看著他,語無倫次的解釋著:“你認錯了,我不是……”
她要否認的話突然被他堵住,在她猝不及防的時候,他的吻已經落在她唇上。
電光火石之間,她完全沒法思考,隻是睜大眼睛看著他。
他纏綿的吻她,用一種令人心碎的力道。眼淚滑進他的口中,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化作纏綿的苦澀,在舌苔上蔓延。
她急得哭了,無力的錘打他,推拒他。他停不下來,心頭上仿佛置了口油鍋,劈裏啪啦燒得沸騰,叫囂著思念。失而複得的喜悅取代了一切,他貪婪的汲取她的味道,像一個久病的孩子,終於發現了良藥。
直到舌尖上傳來刺痛,他才放開她。啪——
她毫不猶豫一個耳光摑在他臉上。
他鼓起勇氣看著她,她卻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紅著眼眶瞪他,不發一言的跑開。
又是一陣風,抖落幾滴急雨,老槐樹的枝杈簌簌作響,映在水泥牆上一片猙獰。席晚來靜靜坐在樹下,懷裏抱著那隻鐵盒,突然間低低笑了出來。他又是哭又是笑,在空無一人的禮堂背後,顯得極為詭異。
公司一再打電話叮囑她,別忘了參加下午的新片製作會議。
想到回公司就會見到席晚來,裴笑就有點想做縮頭烏龜。經紀人掌握著一個藝人的命脈,她最不想的,就是和自己的經紀人鬧翻。
她打電話回公司,試探著和藝人部總監商量:“可不可以給我配一個助理?”
那邊沒回複,半晌電話嘀一聲,轉到了總裁辦。
“丫頭?”
低沉的聲音傳來時,裴笑渾身都激動起來:“席總,你回來了?”
他輕輕嗯了一聲,單刀直入的問:“據我所知,晚來隻帶你一個藝人,應該不會出現照顧不周的情形。”
“……是。”
“那你為什麼還要申請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