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晚來把那一小撮頭發小心翼翼收納起來,放在車上。
剛從停車場開出來,就看見薑小鷗站在路邊似等什麼人。他把方向盤一轉,佯裝沒看到就要從邊上繞過去,誰知薑小鷗突然衝到路中央,伸出雙手攔在車前。
他眼疾手快踩下刹車,車輪戛的一聲,險險停了下來。
車頭離她的裙子不過幾公分,席晚來微微鬆了口氣,薑小鷗衝出來的時候沒有一點猶豫,見他果然停了車,甚至淡淡的扯出一抹笑來,走到副駕駛位旁,拉開車門。
席晚來皺眉看著她:“我沒空載你。”
“沒關係,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不再說話,重新打火發動車子,她亦麵色自如的係上安全帶。
“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可是你始終不打給我,我隻好自己找來了。”
他似乎不願別人看到他們在一起似的,把反光玻璃升起來,飛快的駛離了寫字樓前。
過了好久,才響起他漠漠的聲音:“那天晚上的事,忘了吧。”
後視鏡裏,薑小鷗的臉有幾分憔悴之色。
其實一上車,她就看到了他放在中控台上的那一縷頭發絲兒,用塑料薄膜小心翼翼的包裹著。她做過那樣的事,所以很清楚他要那截頭發是幹嘛。
她一早猜到,席晚來和裴笑朝夕相處,遲早會發現什麼。連她最初知道真相的時候,也震驚極了。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她說,“你想要的答案,在我這。”
她從包裏取出一個文件袋,放在他麵前,牛皮紙袋封口處某研究院的標識落入眼底。
猛地,他一甩方向盤,將車向路邊靠去,引來後麵的車輛一片混亂,笛聲四起。薑小鷗也被這個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趕緊抓住車門上方的把手。
他把車直接刹在路邊的緩衝帶裏,將身體靠向椅背,眼神茫然的注視著前方。
薑小鷗驚慌的四處張望,見沒什麼事故,才放下心來。這時又看看席晚來一臉慘白,不由冷笑:“一聽到她的事,你就這麼沉不住氣?”
席晚來全不理會,顫抖的手打開文件袋,取出一張報告來。
他是傻,是真傻……連小鷗都知道了,大哥肯定更是一早就知道。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竟然是最後一個……
他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也就一周前吧。”
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捏得緊緊的,突然一用力砸下去,喇叭“嗶——”的一道刺響。
“晚來,你沒事吧?”
他不說話。
“這件事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也很震驚,太難以相信了。我花了很長時間去調查,終於查出點眉目。當初沈可是在參加婚禮回去的路上發生車禍,肇事車輛爆炸,現場調查以為她在車禍中喪生了,但其實東子哥找到她把她救了下來。”
他還是不說話。
“據我觀察,她應該是在車禍後失憶了,而且那麼嚴重的爆炸,臉肯定也……應該是東子哥幫她做了整容。”她觀察著席晚來的神色說下去,“晚來,她已經完全是另一個人了……她不記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