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情緒掌控極好，就算生氣時，道出口的話語，也是那樣的溫婉含蓄，這幾年的相處下來，顧念幾乎都從未見過他真的動怒過。
“還有。”他忽然又話音一轉，“他們可能也和你了，我確實有習慣性和學生談戀愛的嗜好，以前的幾任，也都是我的學生，所以……”
這也解釋了，他為什麼執意不肯承認顧念是他學生的一個原因。
表麵原因。
這話中，分明有了不少自嘲的成分在其中，顧念聞言，眸色就沉了。
“不管他們都和你了什麼，不用再費勁去證實了，都是真的。”傅晏低眸看著懷中的家夥，阿難聽不懂他們的談話，隻是自顧自的玩著手機裏的遊戲，他又言，“我以前確實很混蛋，尤其是對感情方麵，所以，別再管我的事兒了。”
顧念斂下了眸，靠著沙發紋絲未動。
資料上對於傅晏曾經的感情經曆，並沒有什麼記錄，除了十五年前在爆炸案中過世的那位女子外，不過，通過顧念直觀的了解，傅晏這個人，脾氣不太好。
雖然他各方麵都非常出色，掌控性情也極佳，但脾氣差到了極點，也是真的。
可他不會將這種負麵情緒，糟糕脾氣對他人宣泄，就算是和淦嗔，他也從不會展露半點，隻會一個人心情不佳時，關在辦公室裏，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顧念沉默了很久，看著傅晏差不多都完了，她才有了開口的意思，“我就兩句，第一句，你為阿難考慮了嗎？是想將他交換給傅家，從此和孩子再無瓜葛呢？還是想陪伴著他一起長大？”
她沒在往下什麼，阿難就直接抬起了腦袋，眼巴巴的望著傅晏，“叔叔，你要扔下我了嗎？”
傅晏驀然一怔，孩子就扔下了手中的遊戲，轉身兩隻胳膊緊緊地抱住了他，“我不喜歡爸爸，也不喜歡奶奶，他們都凶巴巴的，我喜歡叔叔，叔叔，別扔下我好不好？”
“我還，會吃的很少，也不會打擾你工作，我會安安靜靜的，你和媽媽還想以前那樣，走哪裏都帶著我，求你了……”
孩子的幾句話，如無形的刀子，紮的傅晏整顆心鮮血淋漓，也將他鑄就的心牆，徹底土崩瓦解。
如果，曾經隻是因聯想到自己那還未出生就亡故的寶寶，才仁愛的照顧養育了阿難話，那麼，這份初衷，早已隨著日積月累的相處，改變了。
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又能如何？
生恩和養育之恩，同樣重要。
親情，這種東西，不是光靠血緣維係的。
傅晏疼惜的抱著家夥，“叔叔什麼時候要扔下你了？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叔叔會一直陪著你，嗯？”
阿難聞言就馬上高興的手舞足蹈，摟著傅晏，使勁的親了親。
顧念無力的歎了口氣，又再度開口，“第二句，傅晏，傅總，傅先生，傅教授，傅醫生，你這麼多身份和稱謂中，你最喜歡，發自肺腑珍惜的，是哪一個？”
“我喜歡別人叫我顧醫生。”她直接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顧姐’‘顧院長’‘顧總’，她同樣也有很多的頭銜和身份，隨著事業越來越大，稱謂的變幻，也是自然的，但在這些的基礎之上，顧念最願意承認，也最欣然接受的，隻是自己醫生的身份而已。
這是初衷，也是本心，更是不會更改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