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未遺本來是想畫外公的,可是畫著畫著,就出現了程慕洲的輪廓,手中的筆好像根本就不受大腦的控製。
她沉默著轉過身,眼睛盯著畫板上的肖像細細打量,有些不大滿意,“我覺得不像。”
雖然能一眼認出來是誰,但是細節上處理的卻不是很到位。
跟身邊的大活人比起來,眉毛不夠濃,眼窩不夠深邃,目光也隻有柔和而少了一絲淩厲。
還有,側臉的線條也不是很完美。
越看問題越多。
“已經很像了。”
程慕洲走近,眼神愈加溫和,看著眼前自己的肖像,如同在欣賞一幅出自大師之手的藝術瑰寶。
隨後,不禁輕笑道:“要真說哪裏不像,大概是因為你把我畫的太帥了,本人沒有這麼好看。”
這是在謙虛,本人的帥氣根本不是紙上作品能夠比擬的。
程未遺放下手中的畫筆,撤下這副怎麼看怎麼不滿意的作品,一言不發地將它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裏。
突如其來的行為讓程慕洲微怔,臉上的表情也跟著僵了一下。
剛動了動嘴皮想要安慰安慰小丫頭,就見她又轉過了身。
眸子中透著一股驕傲的自信,“如果你願意給我當模特,我會畫的更好。”
沒想到她會提出這種要求,程慕洲的大腦有些短路,當模特是種什麼體驗?他長這麼大還沒嚐試過。
於是薄唇勾起,露出淡淡寵溺的微笑,“好啊。不過,現在先下去吃飯。”
“好。”
程未遺以最快的速度吃好飯,一溜煙又回到了房間,她選擇了一個最為合適的角度放置畫板,然後將椅子搬到剛剛好的距離。
沒一會兒,程慕洲就敲門進來了。
小丫頭已經坐在了畫板前,右手拿著筆在畫板上比劃著些什麼,對麵是為他準備的椅子。
乍一看,還真有幾分專業。
見她已經準備就緒,程慕洲就主動走到椅子前坐下了,卻怎麼坐都覺得不大自然。
一會兒疊著腿,把手放在膝蓋上,一會兒又放下腿,身體前傾將兩手交叉,如同患了多動症一般。
最後,總算是找到了了一個相對來說較為舒服的坐姿,抬眼問道:“這樣可以嗎?”
程未遺點點頭,接著提醒,“你可以再稍微調整一下,我開始畫的時候,最好就不要再動來動去了。”
程慕洲嗯了一聲,“不動。”
“我開始了。”
伴隨著這四個字的落地,房間倏然安靜了下來,隻有鉛筆在畫板上落下的唰唰聲,時而輕柔,時而有力。
不大一會兒,一個大致的輪廓就出來了。
程未遺停下手中的筆,放眼朝坐於正前方的程慕洲看去,他真的就猶如一尊雕像一般,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不過大概是堅持著不動有些困難,所以身體有些輕微的晃動,幅度並不是很明顯。
目光落在男人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上。
對視數秒,程未遺頓時覺得自己的臉頰一陣發熱,心跳也隨之加快了跳動的節奏。
她立馬將其收回,重新看著麵前的畫板,繼續提筆作畫。
創作進行了整整兩個小時。
當程未遺上完色,拿起黑色水性筆在左眼皮上落下最後一筆,輕輕點下一顆痣後,正式結束。
“好了。”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嘴角上揚,眼睛裏有流光在轉動。
程慕洲聞言,立馬放鬆下來,活動了一下已經僵硬的手腳,好幾分鍾才恢複過來。
有了模特,這次的畫作果然比之前的那副要更加生動形象,細節各方麵都處理的十分到位。
他不禁好奇道:“之前有學過畫畫?”
“自學算嗎?”程未遺將畫取下來,遞上前,“送給你。”
程慕洲接過,滿目欣賞,片刻後用手指點了點右下角,“我需要一個簽名。”
時光如白駒過隙,開學之日如期而至。
這段時間程未遺每天都沉迷於畫畫,好幾副作品已經被程慕洲拿去裱上框,給掛在了客廳當裝飾品。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家裏有了畫家,買畫的錢都省下了。雖然他並不缺這幾個錢。
孫媽每天打掃衛生的時候,也都會忍不住對她的畫作進行一番稱讚,直言也想要一幅,下次回家的時候給帶回去掛自己家裏。
這天程慕洲下班回家,又帶回一副裱好框的作品,正是那次由他親自當模特的畫作。
然而程未遺見了,臉上並沒有任何驚喜的表情,甚至輕蹙起了眉頭,“你把這副作品也裱框了。”淡漠的陳述語氣。
她放眼看了一下客廳裏的其他畫作,不是很想讓這副程慕洲的肖像,也掛入其中隨意供人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