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到三年前,這個時候,前世的這幅名畫仍藏在雲公子的書房內,未在世間流傳開來,而且,也還未有人在畫上題詩,故而,這世間除了蘇謹心一人,連雲公子都不知道此詩的下半首寫的是什麼。
蘇謹心暗想著,倘若日後有機會,她定會找雲公子問問,他的哪位朋友擅長詩詞,從詩詞的意境來看,雲公子的這位朋友,定也非比尋常,淡泊明誌。
畢竟不是蘇謹心自己所寫的詩,剽竊他人的詩句,她心裏多少是有些心虛與愧疚的,若能找到雲公子的那位朋友,她也好向他當麵致歉,當然,她是絕不會告訴雲公子真相的,因為她怕雲公子一旦知道真相,必定會瞧不起她,除了傷風敗俗,或許她蘇謹心在雲公子的心裏,又得多添一條卑鄙無恥。
蘇謹心,這一世的你,注定就當不了一個光明磊落的人。
蘇謹心苦笑,餘光在不經意間掃向主位後的竹簾,仿佛感受到了蘇謹心在看他,那簾後的人,整個身子一滯,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蘇二小姐,你究竟會不會作詩啊!”
“不會做,就趕緊下來吧。”
錢小姐見蘇謹心遲遲不動筆,以為此詩把蘇謹心給難住了,心下大喜,隻要蘇謹心填不了下半首詩,她的那個誓言就可以反悔了,要她拜蘇家的這個二小姐為師,想想心裏就憋屈地慌,回府後,還不被那尖酸刻薄的大嫂笑死。
“乖徒兒,如此跟為師講話,可是大逆不道啊。”蘇謹心故作老持成重,一句‘乖徒兒’,把錢小姐氣得臉上一陣白、一陣紅,而一旁的幾個世家小姐還捂著嘴偷樂著,錢小姐頓時胸口的怒火騰騰地往上冒,手中的長鞭緊緊地握住,暗哼道,蘇謹心,你做不出詩,還敢這麼囂張,等會兒,看本小姐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蘇謹心莞爾一笑,漫不經心地撫了撫袖口上的刺繡,背對著丹青,往前走了三步,隨後再轉身,斂袖,提筆。
天,那蘇二小姐真的會作詩!
在場的那些世家小姐又有幾個花容慘白,美目瞪得直直的,但心裏卻還存了一分希冀,若是作詩,她們之中誰不會作,但要與上半首詩銜接地完美無缺、不留痕跡,仿佛是出自一人之手,這就困難多了。
無論如何,也絕不能讓這位蘇二小姐做出詩,否者這雲府的少夫人不就是這位蘇二小姐的囊中之物。
雲公子,猶如謫仙臨世的雲公子,怎麼可以落入這位姿色平平的蘇二小姐手中,任她欺淩,席間的世家小姐們見蘇謹心長得不怎麼樣,但脾氣卻壞得很,狂妄囂張,連雲夫人的話都敢反駁,便忍不住在心裏為雲公子鳴不平,仿佛這至純至善的雲公子,不染塵華的雲公子,娶了蘇家的這位暴戾二小姐,從此就受盡折磨,夫綱難振。
席間寂靜,靜得連竹簾輕微的聲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在場所有世家夫人、小姐們的雙眼都一動不動地盯著那素衣女子,隻見她嘴角瑩然勾笑,自信的光芒,硬生生地將滿堂的富麗堂皇、琉璃燈盞比了下去,甚至是有些自覺容顏絕美的世家小姐,在這位蘇二小姐的麵前,也下意識地生出了幾分自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