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陽王妃送侍衛給蘇謹心,對蘇謹心來說,就像白撿似的,既不用付每個月的月錢,還能保證對主子的忠心耿耿,這麼好的護衛,讓她上哪裏找,再說,她們一行人此去處州的路上,能帶著一個王府的侍衛到處招搖,不僅威風八麵,還可以保護她跟範範的安全,蘇家的護院家丁雖也帶了四、五個,但哪比得上潯陽王府精心訓練出來的侍衛,以一敵十,甚至幾十,而且,這個名叫婁天的侍衛,看著比較耿直忠,應該靠得住。
“義母這般好意,謹心若再推辭,豈不傷了義母您的心。”蘇二小姐得了便宜賣乖,還不忘誇讚潯陽王妃一番,“義母,您真不愧是堂堂的潯陽王妃啊,一見麵,就送了女兒一個侍衛。”
“你這丫頭,是拐著彎在罵義母小氣啊。放心,當了本王妃的義女,本王妃不會虧待你的。”潯陽王妃笑著道,“老身膝下無女,今日能認下你這個女兒,也是老身的幸事,可隻是你已經訂了親,否則老身一定大肆操辦,親自為你挑一個良婿,別說是江南的那些世家公子,就是遠在京師的王公貴胄,老身也去請來,保證比你外祖家的那位表姐辦得風光。”
林家小姐選夫,驚動了整個江南,原本潯陽王妃也並不怎麼在意,可這會兒蘇謹心成了她的義女,而林家又是蘇謹心的外祖家,因此,潯陽王妃就覺得自己的義女被林家的那位小姐比下去了,她麵上掛不住,便一拍桌案道,“謹心,你是本王妃的女兒,怎麼能隨隨便便出嫁,這樣吧,等本王妃回到江州的王府,讓王爺修書到雲家,讓他們雲家再求一次親,送一次聘禮。”
再求一次親,再送一次聘禮,她這義母怎麼想一出是一出啊,蘇謹心有些頭痛地扶額。
“王妃娘娘不可啊,雲公子不比旁人,萬一,萬一惹惱了雲公子怎麼辦?”巧蘭嚇得忙阻止,那可是謫仙般的雲公子啊,可不是尋常的世家公子,怎能任由旁人這般的捉弄。
“怕什麼,有本王妃替你家小姐在背後撐腰,他雲家在江南的權勢再大,也不過是個世家,能跟本王妃的潯陽王府相比嗎。”潯陽王妃不在意地道。
“王妃娘娘您有所不知,雲家已經給我們二小姐送了七十二抬聘禮,若再送,就逾矩了。”巧蘭怯怯地解釋道。
七十二抬聘禮。潯陽王妃一聽,眼中震驚,的確,若再送下去,那就是和皇家一樣了,她與曹慧琴對望了一眼,心道,這雲家想做什麼,居然敢明目張膽地違背朝廷法度,用王侯娶妻的規格給蘇家下聘禮,難道就不怕朝廷知道怪罪嗎。
“這小子倒也用心了。”能送出七十二抬聘禮的,想來那雲三公子是真的想娶謹心,潯陽王妃忍不住讚道。
蘇謹心看了眼窗欞外,天已漸漸暗了,便道,“謹心這就讓下人給義母您安排住處,義母您早些歇息吧。”
“祖母,琪兒要跟您一起睡。”蘇謹心這麼一說,琪兒忙上前撲入潯陽王妃的懷裏,撒嬌道。
範弋楚本在潯陽王妃的身前,這會兒琪兒一過來,他就又被琪兒擠到了外邊。
他又沒招她惹她,這個刁蠻小郡主幹嘛總跟他作對,範弋楚不解地皺起了清秀的小眉頭,本來他想捉弄琪兒的,但後來怕給蘇謹心惹麻煩,就放棄了。
蘇家的這隻大船主要是運送茶葉的,能住人的地方並不多,潯陽王妃身份顯赫,自然沒道理讓她跟蘇謹心擠,那就隻能讓她住範弋楚的地方,等潯陽王妃與琪兒一離開,蘇謹心便道,“翊兒,今晚你就跟著天華堂兄他們睡。”
“姐姐,不止今晚吧。”範弋楚不滿地道,“那是小爺的床,小爺才不要給那個刁蠻小郡主睡。”
“明日到了會稽郡,你口中的那個刁蠻小郡主會吵著要換船的,所以你不必擔心她會繼續睡你的床。”範範這個臭小子,怎麼變得這麼斤斤計較了,蘇謹心莞爾,潯陽王妃等人要去江州,而這隻船是到處州,雖一起南下,但走得水路也是不同的,再說有奶娘阮氏在,必然會千方百計勸潯陽王妃換船,免得讓潯陽王妃看到林氏,她跟琪兒的秘密也保不住了。
果然,不出蘇謹心所料,到了第二日,蘇家的大船一靠近會稽郡渡口,潯陽王妃便和她辭別,而潯陽王妃在臨走前,又再次吩咐了婁天要好好保護蘇謹心與範弋楚姐弟兩,這才放心地帶著琪兒乘上了一隻奢華壯觀的畫船。
終於走了,小爺終於可以睡自己的床了,範弋楚站在船頭,高興地朝琪兒大喊道,“刁蠻小郡主,後會無期!”
那一隻畫船上的琪兒,瞪著小眼,心中暗道,小刁民,你等著,別讓本郡主看到你,否則本郡主饒不了你。
蘇家的大船,駛離了會稽郡渡口,繼續南下。
而與蘇家大船同行的,還有幾隻世家望族的畫船,蘇謹心雖不知道那畫船內到底是哪家的世家公子,但不用猜,也肯定是些紈絝子弟,仗著家中有些銀子,日夜歌舞不休,縱情聲色,蘇二小姐聽著那些迷醉之音,愈加覺得煩躁,於是在一日清晨,江上雲霧繚繞之時,蘇二小姐一身素淡衣裙,外披著狐裘來到船頭,手執雲公子送與她的紫竹簫,吹起了一首《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