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情則怯(1 / 2)

看似最偶然的事件中,浸透了宿命的味道。一些冥冥中阻止你的,正是為了今天和明天,乃至以後的漫長歲月,讓真正屬於你的,最終屬於你。有時候,你以為的歸宿,其實隻是過渡;你以為的過渡,其實就是歸宿。

可是誰又能看透誰是誰的過渡,而誰又是誰最終的歸宿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地上爬起來的,走進了休息室裏。脫下了衣服,洗了個澡,然後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修長的手指認真仔細的扣上了每一顆的扣子。然後是袖扣,領帶,一樣一樣的,收拾得整整齊齊的。這兩年,他自己都不想照鏡子,因為蒼老得連他自己好像都要認不出自己來了。等著一切都弄好了以後,深遂的眼抬起,血絲滿布,溢滿荒涼的絕望

:“為什麼?”那樣暗啞而幾乎撕裂著的的嗓音,從胸腔的最深處傳出來帶著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沒有人可以回答他為什麼,因為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決定的。

大手緊緊的捉著方向盤,在往穆家的路上,車子開得很不穩定。急切的想要見著她的時候,瘋狂的踩著油門,可是一想見到她的時候該怎麼自處的時候,他竟然在退宿與害怕著。不由得又放慢了車速,一路上這樣的反反複複的心情交替著,竟然讓他有好幾次都差點撞上了別的車子。直到開進了穆家的私家的小公路上,光線很好,遠遠的便可以看到穆家的那高大的雕花鐵門了。

鐵門被緩緩的拉開著,車子慢慢的如同深海魚般優雅的滑進了鐵門中,然後那一扇門再緩緩的閉上了。花園裏沒有人,客廳裏顯得也很安靜,穆奕南走了進去,深遂的眸光緩緩的掃過,她不在?難道剛剛是幻聽,可是這兒明明已經有了她的味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那種來自她的身體,來自她的皮膚,來自她的血液的那無孔不入的淡淡幽香正在包圍著他,入侵著他所有的感官。他以為他可以忍受分離的,可是他太高估自己了,那種刻骨的痛隻有他自己才能品味得到。沒有她的味道的日子裏痛著,可是現在呢?她的氣息就在這兒,他卻在害怕。

近情則怯

:“奕南,這麼早你就回來了?”阮美香聽到下人的報告,急急的從廚房裏走了出來,走快了幾步,心慌著喘了了一下,她走到了穆奕南麵前:“晚飯還得等一小會兒,奕南我都不知道你的弟弟會帶著妻子女兒回來。要知道我該給他們準備張嬰兒的,而且我也不知道要準備什麼見麵禮呢”女人低柔的聲音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他的靈魂好像飛出了身體之外,人明明是站在這兒的,可是魂卻是已經飛到了穆奕北的房門口,他進不去,因為他的魂魄卻沒有一絲的力氣,他進不去房間,隻能在那隔著的一道木門外,想要聽聽她的聲音,哪怕隻是她的聲音也好

:“奕南,你先去換套衣服吧,一會兒就下來吃飯。鬱助理跟你弟弟也是說要去洗澡換衣服的。”阮美香輕輕的扯了一下穆奕南的袖子,他似乎有點累了的樣子,心不在焉的。

:“嗯”低低的聲音,從胸腔裏傳出,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緊緊的攥住了自己的手,企圖拉回一點點理智。邁著沉重的步子,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上了樓梯。

有一瞬間他的腦子是混亂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隻是呆呆的坐在窗前,房間的窗戶可以看到院子裏的那些美麗的桐花樹,遠遠的,池塘裏的紫色的睡蓮也開了,樹葉正綠,花香正濃,這是一年裏最美好的光景了,可是他的心卻已經蒼涼無比。

渾渾噩噩之間,仿佛有著孩子天真的笑,如同一串串被掛在樹樹上的銀鈴似的,風一吹便發出了如同天籟般的聲音。她的孩子?這樣的聲音讓他如同指端的未稍觸到了電般的,身體在慢慢的蘇醒著,他艱難的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微微的晃了一下,拉開了門走了出去。在樓梯上正好碰見了阮美香。

:“我正想來叫你下來吃飯,他們都已經下來了。”這是穆家第一次這麼的熱鬧,她準備了好多菜,希望大家能吃得習慣就好。

長的餐桌鋪上了白色繡著金線的餐布,上麵是各種各樣的美食,穆正山坐在輪椅上麵,李婉坐在他的旁邊,而他的目光卻被穆奕北懷裏抱著的那個如粉裝玉琢般的小女孩給吸引過去了。那麼小的小東西,軟綿綿的倚在穆奕北的懷裏,流著口水吃著自己的手指頭,黑亮的眼睛看著他的時候,他的心竟然會往下沉著,沉得難受。在她的臉上,依稀可以看到她母親的樣子,隻不過她的母親更加的溫柔,而這個小東西仿佛更有個性般的,盯著他看。不笑也不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