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車子發動,在道路上行駛著。
安糯抬起了腳,靴子在雪地上發出“吱吱”的聲響。
她轉頭,瞥了眼不遠處。
玻璃門緊閉著,門外空無一人,卻有著無數進進出出而留下的腳印。
牌子上的積雪掉落下來,啪嗒一聲響起。
安糯收回了視線,轉身過了馬路。
右轉直走,走進了離小區門口最近的12棟,上了5樓。
出了電梯門,安糯邊往外走邊在包裏翻找著鑰匙,走到5A門前。
沒走幾步,身後突然響起了輕弱的關門聲,“嘭——”的一聲。
惹得安糯下意識的就回了頭,向聲源望去。
對麵鄰居空dàngdàng的門前多了個純黑色的垃圾袋,鼓鼓囊囊的。
安糯有些納悶的收回了眼,拿出鑰匙開門。
她搬來這裏半年了,之前她一直以為對麵沒有住人。
因為從來沒見有人出來過。
不過也有可能是她出門少的原因。
但最近兩個月。
有一次,安糯出門的時候,對麵的門也恰好打開。
當時她是有點好奇的。
也因此,刻意的放慢了腳步。
然後,她看到——
從門縫裏伸出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提著袋垃圾,飛快地將其放在門口。
像是躲避瘟疫一樣,全程沒有超過三秒,立刻關上了門。
之後再見到,也都是對麵的人隻露出一隻手,把垃圾放在門外。
古怪又詭異。
*
進家門後,安糯換了雙羊毛拖鞋,隨手把身上的包扔到沙發上。
見它因沙發的彈性掉到地上也沒什麼反應。
她摸了摸因為chuī了風,似乎又開始發熱了的腦門。
沒有半點胃口吃午飯。
安糯倒了杯溫水,拆了幾顆藥灌入口中。
她突然想起今天遇見的那個牙醫,眼神有點空dòng。
……可能不會再見到了吧。
安糯拿起手機,上網預定了下周回川府的機票。
她想回家。
想生病了的時候,身旁是有人的。
*
醒來的時候,剛過下午六點。
但窗外的夜幕已然降臨,繁星點點在其上閃爍著。
安糯覺得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難受的眼淚直冒,整個世界似乎都在搖晃。
她從醫藥箱裏拿出溫度計,測了體溫。
39.5度。
安糯不敢再拖下去,裹了個大外套、戴上個遮住半張臉的圍巾便出了門。
她覺得全身都在發燙,卻感覺異常的冷,伸手將大衣裹緊了些。
走路的時候像在踩棉花一樣,沒有任何實感。
出了小區。
安糯難受的咽了咽口水,打算就站在附近攔車。
她垂著腦袋,沒有看路。
因為頭昏腦脹,走著走著的變了線路。
忽地就撞上了不遠處的一個男人。
安糯完全沒力氣,整個人一下子就倒在地上。
所幸是穿的厚,地上還鋪著一層雪,也不覺得疼。
男人立刻蹲了下來,輕聲問:“您沒事吧?”
安糯嗯了一聲,手撐著地,艱難的坐了起來。
“你能扶我起來嗎?”她的聲音有點虛弱,抬起頭,看著麵前的人,忽地就愣住了,但想說的話還是說了出去,“我不是碰瓷的……”
好像是那個牙醫……
他的臉上戴著禦寒用的口罩。
luǒ露在外的那雙眼和早上看到的那雙重疊在了一起。
看到她的臉,男人的目光一頓。
伸手握住她的手肘,緩緩的使了力。
“起得來嗎?”
安糯自己也使了勁,憋著氣站了起來。
她輕聲道了謝,恰好看到一輛出租車往這邊開來。
連忙抬手將車攔住。
她走了上去,把車門打開。
正想讓司機開車的時候,剛剛的那個男人從另一側的門上來,對司機道:“去附近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