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臨風心不在焉地回了個:“恩。”

陸啟舉杯抿了一口酒,細細地品嚐過白蘭地的香醇後才再次啟唇:“倫敦那場展,你打算用這幅畫當主打麼?”

徐臨風不容置疑地啟唇:“這幅不賣。”

陸啟一臉不可思議地瞪著徐臨風:“不賣你還一遍又一遍地畫?我還當你要出王炸了。”

徐臨風置若罔聞:“你還有別的事兒麼?”

陸啟想了想,回道:“沒了,就是跟少爺您交代一下年後的安排,看您滿不滿意,不滿意咱就改期,改到您滿意為止。”合作多年,陸啟早就捏準了徐臨風的性格,公司那邊就算是做了再多安排,可隻要徐臨風本人不滿意,全是白瞎。

徐臨風沒有理會陸啟的揶揄,言簡意賅:“走吧。”

陸啟:“……”

“我說少爺,咱倆連一杯酒都沒喝完,您就攆我走,是不是太殘忍無情了?”

徐臨風歎了口氣,跟陸啟碰了個杯,而後直接舉起杯子一飲而盡:“喝完了,走吧。”

陸啟呆若木雞:“這可是法國進口的人頭馬,您就這麼糟蹋東西?”

這人到底想幹什麼?徐臨風蹙眉看著陸啟:“你就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兒?”

陸啟還從來沒見過徐臨風這樣,他這人向來沉著冷靜,現在卻異常焦慮不安,像是被困在籠子裏的鳥,猶豫了一下,他試探性地詢問道:“心裏有事兒?”

徐臨風薄唇緊抿,沉默以對。

預料之中的反應,陸啟了解徐臨風,他的性格偏於自閉,不可能輕而易舉地表達感情,不然他就不是徐臨風了。

“那你自己靜靜吧,我走了。”言畢,陸啟也一口悶了杯中酒,緊接著五官一皺,接連咂了好幾口氣,“我艸真他媽烈,你是怎麼咽下去的?”

徐臨風就沒搭理他。

陸啟把酒瓶塞到了徐臨風手裏:“男人心裏有事兒就喝酒,喝著喝著就想開了。”之後他沒再繼續廢話,轉身走了。

但是在他離開之前,徐臨風特意交代了一句:“把燈關上。”

真是個自閉少年,奇怪的天才。

陸啟歎了口氣,出門前,按照要求把燈關上了。

燈光熄滅,畫室再次陷入黑暗,但不消片刻窗外的月光便再度明亮了起來,將畫室映出了浸水般的柔。

徐臨風不是自閉也不是孤僻,更不是想沉浸於黑暗,隻是單純的喜歡月色中的這雙眼,哪怕隻是一雙畫在紙上的眼。

他不想去巴黎了,因為舍不得這雙眼,或者說,舍不得這雙眼的主人。

他貪戀那份獨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