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佳和徐臨風被帶到梅鎮派出所的時候是晚上七點,警方先分別帶著他們做筆錄, 然後與現場群眾的調查記錄和夜市監控作對比, 最後出判定結果的時候已經快淩晨十二點了。

雖然徐臨風動手打了周誌鴻, 但卻是周誌鴻先帶人挑事,所以不用承擔全部責任,而且影響也不是很惡劣, 最後交了二百塊錢罰金就結束了這件事。

去交罰款的時候, 北佳特別擔心地問了辦事警員一句:“這個會不會在個人檔案上留下不良記錄?”

辦事警員搖了搖頭:“不會。”

北佳還是有點不放心, 追問道:“那應該也不會影響出國留學吧?”

這位小警員有點不耐煩, 但還是回了句:“都沒留記錄怎麼會影響?”

北佳這才長舒一口氣, 一直懸著的那顆心總算是落地了。

自始至終徐臨風沒說一句話,目光清冷神色淡漠, 完全看不出喜怒,等交完罰款從行政處離開的時候, 他才問了句:“你很擔心我出不了國麼?”他的語氣聽起來從容平靜, 但在這種平靜下卻隱藏著一股焦慮和煩躁。

他不想去巴黎了, 想為了她留下來,可是她好像並不這麼想。

他能感覺到她喜歡他, 但也能感覺到她並不想和他在一起, 或者說, 想和他在一起的感覺並不強烈。

北佳當然擔心他會受影響以至於沒法出國,這關乎他的未來和發展,但還不等她回答,徐臨風又問了句:“你想讓我去巴黎麼?”

不想, 她一點也不想,她想讓他一直留在她身邊,但她也知道這根本不可能,更何況他根本不喜歡她,留下來又有什麼意義?而且她到現在也沒搞明白自己和徐臨風之間算是什麼關係?曖昧不清,床伴之歡,卻又不是相互喜歡……如果非要下定義的話,那隻能是各取所需的炮.友關係。

抿了抿唇,北佳回道:“你應該去留學。”

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於是他固執地又問了一遍:“你想讓我去巴黎麼?”

隻要她回答不想,他就不去。

但北佳現在很清醒,理智可以克製感情,深吸了一口氣,她神色平靜地回了句:“想,而且你也應該去。”

徐臨風沉默了,眉頭微蹙,目不轉睛地看著北佳,雙眸漆黑而深邃。

北佳被他盯得不知所措,下意識地垂下了雙眸。

徐臨風沒再繼續強迫她,少頃後緩緩啟唇,聲色極其平靜地說了句:“我也覺得應該去,然後留在巴黎發展,再也不回來了。”

北佳心裏特別難受,尤其是聽到他說以後再也不回來了,可是她還能怎麼辦?隻能沉悶又木訥地回了聲:“恩。”

徐臨風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走,北佳一言不發的跟在他身後。剛一走出梅鎮派出所的大門,北佳就看到了她爸媽。

梅鎮不大,消息傳得快,北佳和徐臨風被警察帶走後不久常春紅和北立民就得到了消息。當時他們正在吃晚飯,一聽來報信的鄰居說女兒被警察帶走了,嚇得連飯也不吃了,著急忙慌地就出門了,甚至忘了換衣服,來到派出所的時候才發現身上還穿著居家的睡衣。

北方冬天又幹又冷,在室外睡衣根本不禦寒,但兩口子就這麼穿著睡衣在派出所門口等了幾個小時,被凍得又是搓手又是跺腳,卻又心急如焚。

一看到女兒從派出所裏出來了,常春紅和北立民趕緊迎了上去,同時朝北佳和徐臨風走過去的,還有一個陌生男人。

男人二十七八的年紀,穿了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個頭挺高,隻比徐臨風矮了一點,應該能有一米八,五官清俊端正,長了一雙討人喜歡的笑眼,給人的感覺十分親近溫和,他走到徐臨風身邊後,先看了他身側的北佳一眼,而後才問:“什麼情況?需要找人消檔案麼?”

徐臨風:“不用,沒留檔。”

陸啟舒了口氣:“那就行。”隨後又問,“發生什麼了?怎麼還進派出所了?”

徐臨風言簡意賅:“打架。”

陸啟“嘖”了一聲,像是教育高中生一樣譴責:“多大人了還打架?你就不能讓我少操點心麼?”

徐臨風就沒搭理他,一臉冷漠。

北立民和常春紅先向女兒詢問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得知詳情後,北立民滿含擔憂地問了徐臨風一句:“臨風,沒受傷吧?”

徐臨風瞬間從高冷男神變身為乖巧好孩子,輕輕搖了搖頭,回答:“放心吧叔叔,我沒受傷。”

陸啟呆若木雞,心想你可真是我的少爺,翻臉比翻書還快,這差別待遇還能再明顯一點麼?不過同時他又覺得有點好玩,沒想到徐大少爺竟然也有卑尊屈膝當舔狗的時候,真是有生之年係列了。

但秉持著當家長的一定要把自己兒子推銷出去的原則,陸啟抬手攬住了徐臨風的肩頭,抑揚頓挫地對著北立民說道:“叔,你放心吧,我們臨風可是練過泰拳的,格鬥高手,一般人都近不了身。”

此言一出,不單是北立民震驚了,就連北佳和她媽都跟著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