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南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能和閆舒像這樣一起出國,雖然說是出差附帶的, 可是一想到對方竟然能想到帶他一起出來, 他的喜悅就克製不住地在心裏翻湧著,以至於都快淩晨兩點了, 卻依舊沒有任何睡意。

房間的隔音效果並不強,李司南躺在床上好不容易開始犯困, 就聽見房間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聲響。

猛地掀開了被子,神色緊張地跑出門外,還以為是有什麼小偷闖進來, 卻沒想到在客廳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沙發上。

漆黑的客廳沒有開燈, 屋外的月光落在她纖細的身軀上, 黑色的頭發垂在臉側,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原本緊張的情緒漸漸放鬆了下來, 李司南臉上掛起了平日裏的溫和, 抬步就準備往沙發的方向走去。

“閆總, 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

“別動!”女人的聲音帶著冷冽, 可是卻不比往日來得有力量, “先去開燈。”

李司南眉頭一皺,不禁開始擔憂了起來。轉身在牆壁上摸了一圈,然後找到了開關, ‘啪’地一聲, 客廳瞬間就亮堂了起來,而女人蒼白的臉色也出現在了眼前。

閆舒的樣子看起來極為痛苦,一手按著自己的肚子, 一手無力地搭在沙發上。未施粉黛的臉看起來並不樂觀,眉間的痛楚一目了然,臉唇色都慘白地不像話。女人赤|裸的腳旁是一地的玻璃碎渣和一灘水漬,一看就是因為水杯沒拿穩,摔在地上而造成的慘案。

李司南的神情驀地變得陰沉了起來,抬步就往沙發旁走去,然後彎腰就將女人從沙發上抱了起來,轉移到了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

那玻璃碎渣就在她腳邊一公分的地方,難以想象,若是她的腳再動一分,這白淨的皮膚又會帶上多少傷口。

為什麼不叫他?他的房間就在她旁邊,為什麼就不願意說一聲呢?非要一個人逞能!如果她真的受了什麼傷,那他就算往自己身上砍兩刀都覺得不夠泄憤。

“胃疼?”

男人蹲在了女人的腳邊,抬頭看著她虛弱的神色,心也開始揪痛了起來。

因為要睡覺的原因,閆舒就穿了一件黑色的真絲吊帶裙,纖細的手臂和胸口的大片皮膚展露無疑,精致的鎖骨在此刻更讓她添了幾分孱弱。

“等我一會兒。”李司南說著,表情不複往日的溫柔,但是說話的語氣還是盡可能地放輕了。

閆舒點了點頭,這會兒也顧不得自己的失態,緊咬著嘴唇想要緩解幾分胃痛。她沒想到這一次的會來得那麼猛烈,一開始下飛機的時候她的胃就已經開始有不舒服的感覺,本以為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結果沒想到到了半夜竟然疼到差點沒法呼吸。

磕磕絆絆從房間裏出來想要喝點熱水,結果手一軟就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她沒想驚動李司南,但最終還是打擾到了他。

三分鍾之後,男人從房間裏出來,走到了閆舒的麵前,一手拿了兩顆藥,一手拿著一杯溫水。

閆舒沒說話,直接將那兩顆藥塞進了嘴裏,然後就著溫水喝了下去。胃裏一股暖流傳來,緩解了幾分疼痛。

閆舒捧著杯子又喝了幾口,再次抬頭的時候,肩頭傳來一陣溫暖。男人拿著小毛毯將女孩瘦弱的身軀都包了起來,然後單膝跪地,將女人落在房間裏的拖鞋給她穿上。

安靜地看著男人做著一係列的舉動,舔了舔微濕的嘴唇,然後開口說道:“麻煩你了。”

一聽這話,男人的眉頭一皺,捏著女人腳腕的手緊了幾分。

“閆總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男人低著頭,語氣裏的緊張不言而喻,還帶著幾分怒氣。

“出來的時候再怎麼也要穿鞋,如果剛剛踩到玻璃渣怎麼辦?我的房間就在旁邊,敲一下這麼難嗎?”和平日裏謙遜如玉的他不同,此刻他說話的語氣更像是機關槍一樣,竟然打地閆舒有點開不了口。

閆舒嘴唇微啟,停頓了幾秒之後,嘴角勾了勾,開口說道:“你在生氣?”

男人突然察覺到了剛剛自己的行為是有多麼地失禮,兩頰突然染上了紅暈,微微側臉,然後說道:“我沒有。”

“李司南,你生氣什麼?”

仿佛是被踩到了尾巴,男人猛地抬起了頭,和女人的視線撞在一起。

“閆總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如果您真的病倒了,就不怕盛宇會出事?”

閆舒看著那張臉,多情的桃花眼帶著濃濃的擔憂,就連眼角的淚痣都稍顯暗淡。閆舒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麼。他的確抓到了她的命脈,如果她真的出事,公司裏應該會挺麻煩的。而她也不希望自己投入這麼多心血的盛宇出什麼事。